这种感觉,时年明白。
就像一把枪,子弹夹里先放一串空包弹,最后才是一颗实弹。于是那个躲在迷雾里的人,就是手执枪的人,将枪口抵在了爸的额头上。
坐在枪口之下,那个人每勾动扳机一次,虽然前面的都是空包弹,但是同样会让爸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而当连续的空包弹终于放完,当爸的神经在紧张中已经麻木了的时候,他再猛然扣动扳机射出那颗实弹……
爸那时候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思维的灵敏度,便等于是无力抵抗。
这是一种近似于心理游戏一般的挑战,像是猫捉老鼠,那个人享受的都不是最终了结了爸的性命,他喜欢的是过程中控制住爸,看着爸一点一点丧失了自信和推理能力……爸是国内犯罪心理领域的先行者,于是那罪犯也用同样心理游戏的方式来将爸彻底击倒。
这种挑衅,比直接要了爸的命,更可恶一百倍丰!
反过来说,也正因为这种犯罪的手法和模式正好符合心理游戏的套路,于是想当然国内警方都认定了她被绑架之前的一连串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都是在布置成上述那种典型的心理犯罪模式。
可是时年不知怎地,忽地忍不住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性:“可是如果前面的那一串案子,跟后面的案子,实则是彼此独立、互不相关的呢?”
祈修齐一愣,随即摇头:“怎么可能!”
然后他不由得细细打量她:“你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怪想法?”
时年也愣了愣,随即摇摇头:“说不上来,也许只是个直觉吧。”
这种感觉有一点像现在皇甫华章的案子。此前她和汤燕卿都觉得康川大学案、燕舞坊童妻案应该都是皇甫华章所为。可是现在她反倒觉得也许康川大学案和燕舞坊童妻案是相互独立的,未必都是皇甫华章的所为。
此前一直那么认为,不过是因为罗莎当年的小丑案所致。毕竟罗莎可以被认为是这一串案子中的第一个“童妻”,既然那个案子都是皇甫华章做的,那么燕舞坊的案子就也有可能是他做的。
此时的祈修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少年。时年的神色落在他眼底,让他立即开动推理模式,回想造成时年这样想的前因后果。
然后他就想起了之前两人对话中的一段话。
她说,她当年想要的男生是那种可以如时老师一样地思考,能在思想层面与她对话的人。她说就是那种能一起谈论案情,也能一起做推理游戏的……
他便忍不住问:“你之所以说那串案情都是虚拟案情,也许与最后的绑架案无关,难道是因为你想起了之前你曾与之一起谈论过案情,做过推理游戏的男生?”
祈修齐轻轻一砸桌子:“我抓到你把柄了!你之前还敢说你那时候没有男朋友?!”
时年当真被吓着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保证自己的一言一行从无破绽,即便是研究推理和逻辑的人也做不到。
这不,她是当真被祈修齐抓住了。
她脸红,却忍不住皱眉:“是有一个,只不过是个网友。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他年纪大小,所以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男朋友。”
“那时候我们课业也忙,而仅剩下的一点闲暇时间,我也都用在上网跟他聊天。那时候他抛出的一个又一个推理游戏盘旋在我脑海里,我分不出心来去跟其他女孩儿一样去谈恋爱。”
“果然有这么一个人。”祈修齐心下又酸又涩:“后来知道他是谁了么?”
时年黯然摇头:“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其实我说是网友,也不是一对一的那种。而就是在推理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