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皱着眉头,抬眼看去,是阿莱克修斯立在了铁栅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决战的时刻来临了。”皇帝如此说了句,“朕不会退让,对任何人都不会退让。”
“主对帝国家族间的私欲之争,是不会感兴趣的。”彼得如此回答说。
“那朕对主也不会退让,从十多年前起,朕就为了这个帝国东征西讨,击败过诺曼人、扎塔人、保加尔人、佩彻涅格人、库曼人、保罗派异端,现在就只有科尼雅的突厥还横在朕的面前负隅顽抗。也许对于朝圣者队伍,朕确实要借助点你们的力量,但不要搞错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对朕的国度为所欲为,所有的法兰克与诺曼的公侯,都要为朕所用,不然朕在殄灭你们时绝不会手软。隐修士你也是一样。内忧,外患,一旦朕加以解决,将来光复圣墓的必然是朕,主保人也会是朕,就像昔日的希拉克略与圣瓦西里皇帝般荣耀,而不是你手中的那批群氓,和来自粗鲁乡下的卑贱骑士。”
“原来陛下是要把我的兄弟高文,视为敌手吗?”虽然阿莱克修斯始终没有提及,但彼得却一眼就听出了这位皇帝的言外之意。
“他还不够格。”皇帝话音有些微微的变化,但他是不会甘于承认,自己会将区区名阿寇尼斯指挥官放在眼中。
“可是以我的愚见,将来陛下最好是与高文结为盟友,让他尽心为你的帝国效劳,而不是两人决裂。”
阿莱克修斯冷笑起来,“他凭什么?现在的高文,怕是早已葬身在多瑙河岸侧的荒野当中,被蛮族像狼群撕扯羊羔般,变得尸骨无存了;或者他正在被塞巴斯托克拉特阻拦在索菲亚外,彷徨在保加利亚和马其顿间,他的大连队没有立足之地,最终沦为野盗和匪徒,早晚也被朕消灭——告诉你,朕连用狗链拴着他,在都城游街的兴趣都缺乏。”
于是彼得便叹息声,不做辩论,闭上双眼,静静坐在了皇帝的阴影当中。
“既然大家都有野心,就让罗马的臣民和元老们,自由裁决,我科穆宁是否应该拥有这个帝国的御座好了。”说完,阿莱克修斯便握着“圣海”与“阿索斯”双剑的剑柄,转身离去了。
当他带着忠于自己的卫队,和近侍们,走到门阍时,看到了神情复杂伏在旁边的女主人尤多希雅,便低声说到,“长公主与那个蛮子间的密信往来,是否经由你手?”
尤多希雅的鼻尖因为恐慌,而剧烈抖动起来,睫毛也垂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不断小声乞求着陛下的宽赦,因为毕竟她不清楚高文对陛下有过冒犯,也根本没有对阿莱克修斯的御座做出任何不恭不敬的行为,“我与我的丈夫米哈伊尔的忠忱是相同的,对至尊陛下的效劳至死方休。”
“行了,没有必要。”阿莱克修斯系上了披风,淡然说道,看来对尤多希雅没有惩处的兴趣,“可爱漂亮的尤多希雅,你的兄长、丈夫都是朕最亲任的人,所以朕也是相信你的,但你毕竟是个卑贱的瓦良格女人,身上不但带着女人与生俱来的原罪和污点,还带着蛮族特有的狡狯和小聪明,居然在朕的女儿和高文那个蛮子间,经营些如此的勾当。不过......安娜的信件,你随后就把它们全都烧掉,不然会玷污整个科穆宁家族和皇宫的声誉。就这样,好自为之吧,尤多希雅.尼斯塔斯。”
听到这话,尤多希雅顿时将头埋下来,亲吻了皇帝的紫色靴子几口,而丈夫米哈伊尔和亚格菲则站在旁,如此看着她,米哈伊尔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心情却是明白的,他知道要是以阿莱克修斯的精明残忍,按理说是不会饶恕尤多希雅的,最不济也会叫他们离婚,把尤多希雅送入修道院幽闭监禁,但陛下现在如此做,应该是尤多希雅还有她自身的价值吧!
接着,从远处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