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生意清淡之时,和其他做小买卖的同行一样,何无庸何掌柜都会把一年来盈利的散碎银两,凑到一堆儿,去官署银粮造兑换成一块大个儿的纹银。以太妃殿这般小打小闹的营生,折掉本钱和伙计工钱,何掌柜存下十两银子的纯利也要三两年时间,因此说,老何这些年来也就攒了大概五、六十两的全部身家。
这当口儿西域客商一把便拍出十两一锭的银子,还说只要让几人能够清净吃喝,这银子便是自己的,连拆找都不用,何无庸要是说不惊呆了,那也就不是老何了。
“客,客官,”何掌柜的舌头都转筋了,话也结巴了,“你,你是说这锭银子都是我的了?”何无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自不信滴反问了一句。
“正是,你现在便可以收到柜上,只要让我等清净吃喝,我们不习惯与他人同堂进食!”这西域客商的汉话说得比何掌柜还溜乎了,字字真切句句清晰。
“好好,我这就去做,就去处理!”何无庸哪儿敢耽搁,伸手便将那锭纹银抓起,快如闪电揣入怀中,然后转而来到另外两桌客人那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两伙行商便匆匆起身离开了。
三位西域汉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待到何掌柜又凑上前来回话,还是那位始终开口的汉子又问话了,“敢问何掌柜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些客人就这么离开,却不恼怒?”
的确,这何无庸看似貌不惊人,完全是市井小商贩一个,但似乎还真有点门道。
“回三位爷,我只说两件事他们就都走了,第一,你们三位是来找俺寻仇的,刀枪无眼,走不走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第二,如果立即离去的话,他们的餐费饭资全免…”
那西域汉子听了微微点点头,果然市井中也是大有心思灵动的乖巧之人,只说这么一个小小的饭馆东家,却有如此急智,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那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忽然问道,“何掌柜,你没发现自打我们进来就再也没有新客人来了吗?”
何无庸一愣,不知道对方此言何意,那西域客商却又道,“何掌柜,不是时辰太晚没了生意,而是我们的人拦在外边不让任何人再靠近太妃殿了而已,出可以,入不行!”
这番话让何掌柜那是心理彻底慌乱,要是再听不出对方话里不怀好意,何无庸也真的就是无用之人。
“客官…好汉,你们,你们这是想要作甚?”何掌柜壮起鼠胆问了一句。
“你刚才不是替我们放出了一个特别好的借口吗,‘寻仇’?,我们便是来找你何掌柜寻寻旧仇!”
话音刚落,何掌柜的双肩已经被大汉伸手按住,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坐在长凳之上,同时间,另外两个西域汉子也和身扑上去,举手投足便拿下店中的两名小伙计。
“骨碌碌”那锭银子从何掌柜怀中掉了出来,滚出去一米多远,银光泛起,却粘上了些许尘埃。
“好汉爷…”何无庸直接便吓尿了,一股骚气直直冲了出来,熏得对面西域大汉眉头都皱了起来。
“大爷,我…那个我们没仇吧,若是缺了盘缠,我柜上还有几块散碎银子,大爷尽管拿去,拿去就好…”
何掌柜完全没了方寸,说好的太平盛世呢,难道苗年大典前夜自己就要被强人洗劫了吗?
“何掌柜、何东家!”那西域汉子满脸阴翳,“你们这种小店面,应该宅眷就安置在后院居住?”
那汉子努了努嘴,使个眼色,另外两人点点头,分出一个,健步如飞闯入太妃殿后院。
“你们!你…”何掌柜这下惊得连尿都憋住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老何明白对方想要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