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画工的风格极其相近,这些画都是统一的两尺大小的画幅,一般画中只有一名或两名秀女,因工笔实在太过费事,故此人脸用的也只是半工笔的画法,衣饰和背景则不过寥寥数笔,交待一下罢了。
皇上手上的一叠,大概有二三十张的样子,一张张翻去,时不时还会环肥燕廋有所点评。
“你看,这不是窦尚书家的老幺么?”皇上忽然点了点手上那一张,跟陈皇贵妃闲话:“她放了话,非宁二十六不嫁,就算做妾也在所不惜。如今还没聘人家,所以也在秀女里头。”
陈皇贵妃看上去实在是其貌不扬,若是换一身平常的衣裳,跟街头的老太太们毫无二致,正坐在皇上身侧,一同看这些画作,闻言又细看了一回,笑道:“其实也算好模样。皇上这是想做月老,索性将她指给二十六么?”
“那怎么成?”皇上毫不犹豫将窦姑娘翻篇儿了,“这么刁蛮的姑娘,跟二十六根本不合适!”
于是大胆追求自由恋爱的窦姑娘,便悲催地没希望了。
“你看,这个才是二十六跟我求的人。”皇上连翻了好几张,停在一张半身像上。
陈皇贵妃抬眼一看,只见那姑娘正坐在桌边,桌上摆着碗筷等物,似乎是正准备用膳的样子,左手竖起支着左腮,目光炯炯看着另外一边的不知什么人。
“一看就是个大方姑娘。”陈皇贵妃笑道:“这颗美人痣长得倒是俏皮。二十六是求她做侧妃么?”
画像的右下角写着画中人的身份,陈皇贵妃一看之下,便觉得这身份做宁俊武这样的近枝宗室子弟的正室,略有不足。特别是,宁俊武还是相当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燕王的。
“对了,”陈皇贵妃又想起一事来:“燕王给二十六请封世子的折子,皇上批了没有?”
“批下去了。”皇上侧过头,点了点自己左边脖子,示意陈皇贵妃帮他捏一捏:“所以说,二十六也太贪心了。朕已经同意了封他做燕王世子,他还想求这女子为妻。这还不说,他居然还想让朕给他找个能出京的差事,让他带着老婆去逍遥!”
在陈皇贵妃这里,皇上显然非常自在,说话也极是随便:“朕上哪儿给他找这样的差事?!要是有,朕还想自己去呢!就算他要出京去办差,老婆也要留在府里侍奉翁姑,这样的道理,难道还要朕亲自跟他说?”
“你说,他是不是太贪心?老婆还没娶进门呢,就先护上了。”
陈皇贵妃的双手,与她身上华美的皇贵妃常服十分不相称,粗糙多皱不说,骨节还颇为粗大,看上去就像是农妇的双手。
此时这双手正在皇上的龙颈之上按揉,将皇上的龙筋捋得十分舒服。
“这姑娘既然是肃州那样地方来的,想必对敏亲王府不见得能习惯。”陈皇贵妃不紧不慢地说道:“说起来,燕王都封王好些年了,皇上也不赏一座府邸让他出来住。敏亲王府虽然大,总归一府两王有些别扭。”
“本来是说另赐燕王府的。”皇上对此倒不以为意,“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所以你不太清楚。当时我那八弟硬是给辞了,说燕王年青,还是留在身边看着,免得出了岔子。”
“本来就是八弟有功劳,只因他已经没什么好封赏的了,所以才让他自己挑个儿子封了燕王。这些事情,自然看八弟自己的意思了。”
“皇上既然说,是多年前的事情,”陈皇贵妃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说不定时过境迁,如今大不一样了也不一定。别的不说,敏亲王府那一大家子,寻常姑娘谁敢嫁进去啊?只怕人都认不清呢。”
皇上伸出手去,握住了陈皇贵妃正在他脖子上忙的手,将那只手拿到自己身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