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这一夜睡的极其沉重,头脑昏昏沉沉,好似千斤重,小离过来伺候她起身时,察觉她脸上苍白,连忙去将子虚请来了。
子虚吹胡子瞪眼,将甄月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再三嘱咐不能夜间受凉,最后还是寒气入体,又得多受几天罪。
甄月猜想必定是昨夜在外着了凉,大脑昏沉的厉害,只记得后来回程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至于怎么回到营帐的,都不太清楚。
等子虚开了药方子离开,甄月才问向小离:“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昨夜啊。”小离正在看药方子,抬首灿烂一笑,露出几棵洁白的贝齿,声音清亮:“昨夜是殿下抱姑娘回来的,奴婢第一次见殿下这么温柔呢,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甄月敛去眼中的复杂,刚刚起身才发觉全身乏力,都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又在小离的搀扶下,躺了下来。
“小离,你去熬药吧,我想再躺会。”
小离心里还是高兴的,见姑娘不似以往那般讨厌殿下,应声后便急忙前去熬药。
甄月没眯一会,便觉得脸颊一阵冷冷的触感,有些粗糙,却又温柔,她缓缓睁开眼睛,男子俊美沉思的脸庞映入眼幕,她身子习惯性一缩。
北墨凌收回搭在她额间的手,语气歉意道:“昨夜让你着凉了,先起来把药喝了吧。”伸出手就要扶她起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
大话说的太早,甄月话音刚落,手肘便向下滑去,一双有力的手臂霎时将她抱了起来,扶她坐好。微怒的声音顿时响起:“就爱逞强。”
“小离呢?”
“去给你熬粥了。”说话间,北墨凌端起床榻边的汤药,修长好看的手指舀起一勺放在她唇边。
甄月脊背一颤,没想到他会亲自喂她,急忙说道:“我自己来。”奈何全身软绵绵的无力。这么一番挣扎。头脑顿时昏的更加厉害。
“你能不能乖点,都病成这样了。”
北墨凌面色微怒,又重新将汤勺放在她唇边,眉心拧成一条线,薄薄的嘴唇紧抿。
“还不是因为你给我服用软香骨!”
甄月脱口而出,登时,整个帐内噤若寒暄。一阵角落的冷风悄然而至。带起一室寒冷,软香骨是他们心中的的一根刺,一根日渐带毒的刺,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留住她,而她只能一再提醒自己,他们从来都未平等过,他依旧绑着她的自由。
男子眼中的柔情渐渐染上寒霜,心中倍感无力。在她真实的指责面前,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他放下药碗,面色阴沉说道:“我让小离来伺候你,这几日你就好生休息,不要出去吹风了。”
直到他离开营帐,脚步远去,甄月才放松的躺在床榻上,昨夜男子温情的话语再次飘在耳边,让她的心好似被层层黑布紧紧裹着,喘不过气,今日又如此温柔的喂她服药,她只是希望用冰冷的话来疏离彼此之间的关系。
她缓缓皱起眉头,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心情也格外沉重。
巳时时分,北宫君由一千精锐骑兵护送离开,浩荡的十多万兵马连绵十里送行,他一身暗红金丝长袍,上锈精致海棠花,眉目妖娆,习惯性的啰嗦一番,便潇洒的离去。
甄月披了件极厚的银狐雪貂,远远的看了一眼,与遥目望来的北宫君挥了挥手。
马蹄滚滚,寒风瑟瑟,一千兵马很快出了贝尔草原,本坐在轿子里养尊处优的北瀛帝君却在进入平遥城时改为策马,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隐在寒风中,一脸沉重与压抑的怒意,他心中憋着滔天怒火,再也不是那个放浪不羁又浑浑噩噩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