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本能的把护士手里的笔和纸推开,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签字,我弟弟不要截肢,他不要截肢........”
医生见多了情绪激动的家属,但像安柔这种极难说服的家属还真是少见,而且看安柔这样子,完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如果不截肢,我们这真治不好,或许你们可以考虑转到G市或者滨城那样的大城市医院去试试看。”医生本着医生职责建议着:“我们这小地方,医疗条件和手术条件都达不到,滨城那边也许可以保住他的腿。”
医生和护士进了手术室,安柔站在手术室门口,双腿都在打颤,双手死死的扶住旁边的柱子,害怕,惶恐,茫然。
廖欣然望着这样的安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手扶住她的胳膊,尽量不让她摔倒。
“欣然,如果安晨真的被截肢了,你说,他以后还怎么生活?他已经是........”
安柔不敢去想象安晨失去一条腿驻拐杖或者坐轮椅生活的情形,那对智商只有七八岁的安晨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既然医生说大城市大医院或许可以保住,那就把安晨转到滨城的医院去吧,我觉得到滨城大医院,安晨的腿或许还有一丝保住的希望。”
“安柔,”站在旁边的徐妈终于开口。
“徐妈?”安柔用颤抖的声音喊了声。
徐妈和他们家是邻居,这些年她在滨城,安晨一个人在临江,智商不太高,安柔担心他有些事情自理不了,就托付邻居徐妈帮忙照看。
“你老公呢?”徐妈到现在都没见到安柔的老公石景天。
安柔没想到徐妈会问到石景天,这些年来,石景天没再来过临江。
徐妈却一脸羡慕的说:“安晨平时跟我们聊天时,嘴里三句话不离姐夫,说姐夫怎么怎么好,说姐跟着姐夫日子过得多幸福,前些日子还在说要等姐夫回来一起去江边钓鱼,说姐夫最喜欢姐做的水煮鱼.......”
安柔的鼻子发酸,眼眶发涩,撑着柱子的手都在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把安晨从镇上送来临江县医院的路上,他痛得迷迷糊糊时嘴里还在喊着姐夫呢......”
徐妈说了很多,安柔都是安静的听着,然后,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安柔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石景天和安晨一起钓鱼的情景,那时候石景天手里拿着钓鱼竿,安晨提了个小水桶跟在他的身后,俩人说说笑笑的,安晨就像是石景天的小尾巴一样。
那时,村里的人谁不羡慕她?谁又不羡慕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