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科克港,安静得像是一座偏僻的小海港,而不是爱尔兰第三大城市以及爱尔兰共和国临时首府所在地。为了从英联邦军队手中夺回这座港口城市,德-爱联军投入了数十门火炮,许多建筑和街道迄今还留有弹痕,数以千计的无辜平民丧生在这无情的战火之下,许多人拖家带口出逃,只有在形势完全稳定之后,他们才会考虑重返家园。正因为以上种种,昔日繁忙喧闹的科克港才会呈现出如今的萧瑟景象。
港口南区一家已经打烊的咖啡馆里,最靠墙角的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光线映着几张表情格外冷峻的面孔。
其中一人,宽额骨、高鼻尖、黑头发,他压着嗓子:“现实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德国人转而笼络团结会和自由军,给了他们最好的武器装备,带着他们进攻利默里克。德国舰队已经进入了香农河,对付利默里克的英国军队简直就像开卡车去碾狗一样,而最勇敢的爱尔兰士兵却在都柏林跟英国军队拼死血战。先生们,德国人不是傻瓜,他们出钱出枪,还派军队前来,原先是希望我们牵制英国的军事力量,但在法罗群岛重创英国主力舰队之后,德国人已经赢得了海上战争,所以在他们眼里,有没有我们在背后牵制英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想要另一种形式的回报,那就是让一位德国皇室成员登上爱尔兰的王位。”
“是那个很会设计战舰,打海战也很厉害的约阿希姆王子?”桌旁有人问。
“他才24岁,年轻得让人难以置信,德国人把他奉为日耳曼的拿破仑,但他是威廉二世最小的儿子,在德国肯定没机会登上王位。”
黑发男子语气中不无褒扬之意,对于这一点,桌旁有人大为不爽,试图指责他是被德国人给收买了。
围坐在这张桌子旁的人基本上都是血气方刚的青中年人,有人直言不讳,黑发男子倒也没有发火,没等他辩驳,坐在最角落里一直绷着脸没说话的男子往前倾了倾身,他那张削瘦的、平淡无奇的面孔终于被这昏暗的油灯所照亮。
“别的人我不敢说,但皮尔斯的为人我是绝对信任的,他不会为了个人利益出卖这个国家。”
黑发男子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你的信任,埃蒙。”
两人年龄相仿,气质却属于不同的类型,这跟他们本来的职业有着很大的关系。
黑发男子,帕特里克-皮尔斯,成为一名专职的爱尔兰志愿军指挥官之前是个律师,而埃蒙-坎特,爱尔兰共和兄弟会最高委员会的五大元老之一,从前是个会计师,人们往往把这个职业跟“精明”联系在一起,因为财务需要精于计算,人生亦然。
不过,坎特现在并没有掌管共和兄弟会的财政大权,资金筹募和军需供应由这个组织的二号人物汤姆-克拉克负责。
得到了坎特的人品票,黑发男子继续说道:“不瞒大家说,三年前的时候我跟这位约阿希姆王子就认识了。他是德国皇室最有才华的王子,性格、思维跟寻常的德国人截然不同,他很聪明,很有见识,很有魄力,除了他是德国人这一点,任何方面都比我们的临时大总统麦克尔内先生出色很多。爱尔兰究竟是要走君主制还是共和制,在座各位各有想法,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对四百多万爱尔兰平民中的绝大多数而言,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过平等自由的生活,是高呼国王万岁还是总统万岁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想想,我们认识的麦克尔内有治理好这个国家的本事么?”
皮尔斯的话显然切中了要点,桌旁之人无语反驳。
“来之前,我跟约阿希姆王子见了一面,当时团结会的泰勒和自由军的赫斯顿也在场,我们谈了很久,谈了很多有关爱尔兰未来的事情。约阿希姆王子向我们允诺,只要爱尔兰人民选他当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