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中断的鱼雷装填,全部鱼雷设定为30节的低航速,这样一来,它们的理论射程可达十数公里之远。
武器指挥官对照射角参数表计算出了两种鱼雷射击方案,安德逊少校选择了散布角度小的那套——四枚鱼雷将以4度角的扇面射出,航行五、六公里之后,它们将以约百米的间隔穿过敌船队所在位置,全部偏出目标的概率约在百分之八十左右,也就是说,“青鳕鱼”号有两成的机会命中至少一艘敌船。
鱼雷一经发射,安德逊少校当即下令收起潜艇潜望镜。在紧张而又令人期许的等待中,时间缓慢流逝,一直过了六分多钟,艇上的声纳兵才兴奋地轻叫道:“远处传来爆炸声!应该是我们的鱼雷!”
艇员们都听到了那一声若有若无的轰响,而声纳兵的判断无疑是最具权威的。在他出声之后,许多满脸汗水的艇员们不禁雀跃起来。
为了能够确定战果,安德逊少校下令升起潜望镜,同时让艇员们做好紧急下潜的准备,用以应付敌方驱逐舰的报复性攻击。事实上,这时候爱尔兰重巡洋舰“鲁格”号离“青鳕鱼”号已有八公里之远,即便美国潜艇再次将指挥塔露出水面,爱尔兰战舰的雷达也难以准确捕捉到它的反射波。
潜望镜的视野中,漆黑的海面燃起了一大团明火,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犹如火山爆发般又浓又粗的烟柱。这样的场面让安德逊少校想起早年目睹一家化工厂发生火灾的情形,大量易燃物被点燃的状态便是如此。
安德逊少校顿时喜出望外:“伙计们,我们似乎干掉了德国人的一艘油轮,它现在就像是一座建在山崖上的灯塔,几十公里外的船只都能够看到。”
说罢,少校将潜望镜让给了武器指挥官,武器指挥官看过之后又让给了大副,但大副没有再将这个观礼位置让给第四个人,因为他在嘹望过程中看见一艘敌方战舰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驶来。
疾速驶来的这艘战舰,正是先前执行反潜侦察任务未果的“威利-弗雷泽尔”号,在己方油轮发生爆炸之前,这艘德国驱逐舰正在附近海域,因有舰员在海面上发现了鱼雷航迹,驱逐舰指挥官立即根据鱼雷航迹的方向推算出袭击者的大致方位,结果发现自己先前很可能跟敌方潜艇错身而过。
这次安德逊少校不敢大意,他指挥“青鳕鱼”号向深水下潜,并且启动电机,调整航向,驱使潜艇向北航行了一段距离,而后关闭所有动力装置,重新回归潜伏状态。
之前错过了一次目标,“威利-弗雷泽尔”号指挥官凯森少校这回可不会轻易罢手。愤怒的德国猎犬利用声纳锁定了美国潜艇的行迹,然后在它的头顶来回转圈,接连投下了二十多枚桶状深弹和一百多枚刺猬深弹,将整片海域搅得水沫翻滚。
“青鳕鱼”号的水面排水量跟对手相差无几,武器系统由6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1门102毫米甲板炮以及4挺7。62毫米机枪组成,执行战斗任务时通常配备20条鱼雷和100发炮弹,弹药非常充足,可这时候却只能被动挨打,甚至随时有可能被一枚区区数十公斤重的深水炸弹击沉,舰种相生相克的原理确实耐人寻味。
趁着对方在水中既无还手之力又不能呼叫救援,德国驱逐舰肆无忌惮地进行攻击,大有不耗光反潜弹药不罢休的架势。这种攻击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且不管战果如何,美国潜艇在此期间是不可能再对“腓特烈-凯撒”船团构成任何威胁了。在护航舰艇的掩护下,变成惊弓之鸟的同盟国船只渐渐驶离这片危险的海域,而奉命救援油轮幸存者的德国扫雷艇也基本完成了救援工作,眼看危机已经度过,海面上突然响起了炮弹划落的尖啸声,然后是中等口径炮弹爆炸的轰响声,这般响动当即让许多人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