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的几个幕僚团团围坐在何进宽敞的书房里,随意地笑谈着。
“幽州大捷,伯求怎么看?”赵歧捋着雪白的胡须,笑问道,“你精心设了一计,却毫无成效,是不是用人不当啊?”
“幽州战局的确出人意料。”何颙轻轻喝了一口茶,笑道,“这简直跟去年一样。去年的时候,原先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设想在进行,番汗城也举手可夺,但突然之间风云突变,辽东战场的胜负颠倒了。今年这一幕再次重演,鲜卑人明明有我们的人引路,可依然中了李翊的奸计,损失惨重。为什么?”
孔融笑道:“为什么?我看不是我们计策不好,也不是伯求执行不利,而是时运不济。去年的时候,叛军首领公孙章的死是那一战突然失利的关键。而今年,幽州军毕竟是地头蛇,对于幽州各地情况极为了解,能够发现鲜卑人的偷袭也不是不可理解。邠卿公对幽州的事情也熟悉,邠卿公心中一定有数,他在考我们呢?”
何颙摇摇头,说道:“去年公孙章的死虽然是个意外,但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公孙章的死,而是辽东门阀世族们的利益。他们因为利益而内斗,因为内斗而战败。而今年我又找了那么一个在早年就被鲜卑人劫掠去鲜卑的人作为向导,又怎么能斗得过李翊麾下那些在幽州生活了一辈子的地头蛇。邠卿公教训的是,我用人的确用错了。”
“如今幽州已不可为,后事要处理干净。”赵歧笑道,“不要给我们惹麻烦。”
“邠卿公放心,阎柔那小子很快就会消失。”郑泰躬身笑道,“幽州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处理好,大将军好像有点意见啊。”
赵歧略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李翊死里逃生,奸阉的损失最大,现在最想杀他的就是赵忠和张让了。这也是我们意外的收获嘛。”
大将军何进和何苗先后走进来。几个人站起来躬身行礼。
“喊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何进挥手请大家坐下,缓缓说道,“就是立太子的事。”
赵歧微微愁眉,说道:“大将军,陛下早就说过,在大皇子未加冠礼之前,不谈册立太子一事。大将军为何突然提起这事?”
王允说道:“是啊,大将军,我记得这话是陛下当着众臣的面亲口说的。大皇子今年只有十一岁,距离加冠礼还有九年,时日尚早。”
何进叹道:“十九年?九年之后,谁能保证一定就是史侯坐上太子位?”
何进这话一出,屋内几个幕僚都没有做声。何进说的是实话,九年真的是一段漫长的岁月,谁知道这九年里会发生什么?
“你们都知道,陛下不喜欢史侯。史侯自小在宫外长大,娇生惯养,调皮捣蛋,不学无术,轻佻无礼,这两年虽然经老师调教,但因为年纪小,依旧顽冥不化,深为陛下厌恶。陛下喜欢董侯。董侯一直由太后扶养长大,聪明伶俐,文静乖巧,知书识礼。”何进缓缓说道,“陛下在许多场合公开表示自己喜欢董侯,言词间多次提到史侯不适合为人主,这其中的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
“大将军的考虑不无道理。”何颙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大将军自己的意思?”
何进用手揉揉太阳穴,没有回答何颙的话,眼睛看着面前的案几,轻轻说道:“中常侍张让和夏恽今天被陛下召进宫中。”
屋内众人甚为诧讶。
郑泰恨恨地说道:“陛下就是心太软,看不得这些阉人跪在他面前哭,只要阉人磕几个带血的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一番,什么滔天大罪都会一笔勾销。”
蒯越稍稍沉吟,说道:“大将军,他们给了皇上什么好处?这次是奇珍异玩还是田地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