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哪个儿子不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这世界上,哪个儿子不是母亲含辛茹苦拉扯大的?
所有儿子,又有哪个不被母亲寄予了满满的希望?
可是现在,他却亲手摧毁了这些母亲的所有希望!
霎那之间,徐锐就感觉到,自己就是个残酷的刽子手,唯一区别,别的刽子手摧毁的只是别人的生命,而他所摧毁的,除了一个个儿子的生命外,还有他们的老母亲的希望,因为是他亲自带着,他们上的战场。
不过,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徐锐还是会做出同样选择。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岁月静好,只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歌舞升平还有安居乐业,从来不是理所当然的,没有抗争,谁来保卫这个国家?没有抗争,谁来保证这个民族的血脉延续?而,抗争就需要付出代价,就需要有人去牺牲!
死寂之中,一具具用白布包裹的遗体从马背上搬下来,一字摆开。
等到最后一具遗体也摆放整齐了,徐锐便率领着所有幸存的官兵,走到那一排的遗体后面一字摆开来,然后以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的长嗥了起来:“全体都有,敬礼!”
一霎那间,独立团剩下的六百多战士便同时抬手敬礼,站在那里鸦雀无声,就像是一尊尊风中的雕塑,庄严又压抑。
已经等候多时的军属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就拥上前来,然后伸出一双双干枯的双手,颤巍巍的掀开了那一方方白布,发现不是,便继续往下寻找,如果找到了,便立刻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一霎那之间,嚎哭声、饮泣声便响成一片。
当然,其中有不少男人、孩子或者女人找到了各自亲人,暗暗庆幸。
人群之中,一个壮如小山般巍峨的身影格外醒目,他就是扎力格图。
连续掀开了几十张白布,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扎力格图的心里便立刻又萌生出一丝微弱希望,不过,当他掀开第四十张白布的时候,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却终于呈现在了他面前,只是,那双威棱犀利的双目已经紧紧的闭上,永远再不会睁开。
“阿哥啊!”扎力格图悲嚎一声,噗的跪倒在了那具冰冷的遗体跟前。
不过很快,扎力格图就又想到他的老娘还在身后,当下赶紧收住悲声。
只是可惜,这时候才想起来收住悲声已经太晚了,扎力格图回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几乎同时,老娘也看清楚了白布包裹中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大儿子,巴图!
“巴图,我的巴图!”老娘瞬间泪如雨下,然后猛的扑到巴图遗体身上,将巴图的脑袋死死搂入怀,就如儿时,搂着襁褓中的婴儿。
扎力格图站在旁边,跟着一个劲的抹泪。
“老人家,您是巴图母亲?”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娘抬起婆娑泪眼,却看到一个独立团干部站在她的面前,当下以干枯的双手擦了下浑浊的泪眼,抽泣着问道:“我是,我是巴图母亲。”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独立团干部,是骑二营营长巴图。
“这是巴图给您的。”巴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绫布包,庄重的递给老娘。
老娘接过红绫布包,颤巍巍的解开来,却发现里边装的竟然是三块大洋,看到大洋,巴图老娘便再次泪如雨下。
巴特的眼睛也红了,说道:“巴图说,留着给他兄弟娶媳妇。”
巴图老娘却抹了一把眼泪,先把大洋收起来,然后转身拉住儿子的大手,再把儿子推到了巴特的面前,沉声说:“同志,他就是巴图的弟弟,扎力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