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帝俊叹息着拉开了教室的前门,蔫巴巴地耷拉着脑袋,无气无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双臂像是折了般下垂着,神情有些怪异地仰望着天花板,目光像是要突破阻隔,想直视头顶那片无尽湛蓝的深空,向它倾述困惑内心的烦恼。
哇……好忧郁的眼神。
“你回……哼!”像是妻子看见经历一整天幸劳工作的丈夫回归,略带喜悦的温馨问候即将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剩余的大半句话直接是被一声充满嗔怒之意的娇哼所代替。
发出这声七分怒意三分傲声线的乌黑高马尾少女,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扭头抱着手臂发出了先前的那声“哼”,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模样。
姬雯说话有种其他女生模仿不来的可爱,那声几乎是口头禅的”哼”像是从玲珑琼鼻之中轻轻喷气时声调缓缓斜坡直上所形成的,很自然而然,并非是一般女孩撒娇时略显生硬地喊出“哼”字,接着再用点嗲嗲的语气加以点缀装饰,要东拼西凑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纯天然,不加添加剂,温柔地呵护着你的双耳,就好像麻麻的手……
“这么晚才回来,和李大校花去哪了?难不成是学校平时少有人烟的后花园?”梁厚生转过头来,推了推哑光黑的眼镜框,揣着明白装糊涂,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公然开起了小火车:“唉,真是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可以这么大胆地在公众场合缔结爱的羁绊,不像我,不但肾亏而且性冷淡,一辈子注定孤独一生……”
一脸唏嘘不已的神色,嘴里是自我嘲讽的话语,却暗涌着浓郁凝实的戏谑。
头顶“上帝光环”看世界,那感觉就像是一口气吃下十桶脑残酸菜牛肉面,这酸爽,才地道!
帝俊闻言虎躯莫名一颤,画风变成了棱角分明的刚毅成熟,一滴冷汗自额角悄然滑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寒芒般的眼神在背后的漆黑之中撕裂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白口子,如同闪电般划过。
这这他么是什么鬼第六感,开挂了吧!
“咳咳,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只是和她很单纯地续了下旧,吃了杯茶,喝了个便当而已,哪有你这‘最强大脑’想得这么污!”
“喂喂喂,已经语无伦次了!”
“切,倒不如说说你,你水仙不开花装什么大头蒜!嘴上说着性冷淡,指不定每天晚上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嘴里一脸饥渴地吵着‘女啊,女啊,女啊’。”帝俊阴阳怪气地和梁厚生拌着嘴,开着煞有其事的玩笑,那声“女”就像是没有鼻音的“吕”,这是为了刻意活跃气氛才扮出的小丑式夸张的语气,他经常不知不觉地就这样做了,而且成效相当不错。
“哈哈哈……”梁厚生捂着肚子趴在了桌上,笑得已经直不起了腰,对于帝俊的日常调侃,逆来顺受的他早已是宠辱不惊,相反一天若是没有来上这么一发,反而还觉得一整天似乎少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看,就知道是潜伏性抖M症的患者,还是那种病入膏肓的无可救药的存在。
“笑个榔头笑,死抖M!”
“哈哈哈!”梁厚生的笑声更大了几分,引来了周围学生的注意,只不过仅仅是用目光轻轻地打了个酱油。
“哼!”
姬雯板着小脸,用藕臂支着脑袋淡淡地看着窗外如湖泊般波平如镜的苍穹,这一声有意无意的“轻哼”还是故意重重的,像是想要在帝俊的心头砸出那么一个大窟窿,让帝俊顿时哭笑不得。
这祖宗哼上瘾了?不过半个来小时,感觉态度变凉了很多。
帝俊向梁厚生投去了求助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