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到达了。
顶峰疗养院和血峰山顶峰相对而立,除了袁亮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造型奇特的山峰所吸引了,有的感叹大自然的神奇,有的认为这样的山峰非比寻常,甚至有的认为这里曾经发生过更加不可思议的惨剧。
山峰有百米来高,红色的这一面犹如一柄钝刃,如果它倒下来,刚好把疗养院劈成两半。
袁亮的目光和其他人刚好相反,血峰山虽然奇特,但他最在乎的是这座疗养院,此时的他是身在门外,心在院内了。
院墙原本该是红色的,可现如今却像是生了很严重的皮肤病一样,很多地方都露出了墙面的底色。大门右边的顶峰两个字已经脱落,只剩下疗养院三个字歪歪斜斜地贴在那里,像三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不忍离开。
大门只有一半敞开着,不过通过这辆中巴车是绰绰有余了。
院内杂草丛生,中间的花坛是重灾区,只剩下那几株杨树,还充满着活力和从前一样,而且更加高大粗壮了。
袁亮不止一次的在各种屏幕上看过这里的照片,也不只一次地怀疑过照片的真实。
今天他就在这里,在中巴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这栋建筑。也许是因为这场大雨,在这荒凉的感觉中又添上了阴冷。
这是一栋很规矩的双层楼房,没有特别的房檐,没有造型特异的窗子,除了破旧之外,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很难想象这里真的发生过那些事,这也恰恰说明那场惨剧是真实的,而非某位导演作品中的片段。
司机打开了中巴车的自动门,一股寒气透过袁亮全身,“器材先放车上吧,等雨停了在上来去。”
其他人开始寻找雨具,有的发现自己忘带了,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该埋怨谁,是下雨的老天,还是自己的记性。
车子停在了廊庭边上,袁亮根本不顾自己会不会被雨淋湿,坐在最后的他,却第一个跑出了车外。
廊庭的封顶一些宽木板排列在一起,年久失修,对接处早已有了缝隙。雨水从缝隙漏下来,像一个个天然的帘子。
廊庭下面铺的石板,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间隙有点小,但跑起来的时候,一次迈两块正合适。
这就是顶峰疗养院的门,这就是他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推开的那道门,他总感觉自己来过这里,从看到这里的照片开始,就觉得这里就是他的梦境。
他现在害怕了,如果推开门之后,这里和他的梦境一样该怎么办?
“你这么着急地跑下来,怎么到门口了反而不进去了,”孙明刚要伸手去开门,袁亮的一个质疑的眼神让他停了下来,“这里对你很重要,门还是你来开吧。”
袁亮双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拉开。
正视自己的恐惧,踏入自己的梦魇,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他一直就像这样做,但当梦魇就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为什么对这里充满了执念。他说服孙明的时候,也只是那那场惨剧当作说辞,但那不是他真正的目的,更不是他要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的噩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都会做的噩梦。他现在可以确定,他梦境的就是这里,就是这坐血峰山下的疗养院。同样斑驳的围墙,同样杂草丛生的院子,同样破败的廊庭。
还有这对门把手,握着的感觉都是一样的粗粝冰冷。他每天晚上都会推开这道门,每晚的噩梦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在这里发生的。
他总是在逃命,总是进去之后便找不到出口。他这里面奔跑过,尖叫过,躲在角落里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