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着这个老人,心有感触?还是怜悯?他也不知道。也许谢斐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可他终究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蓝茗斟满一杯酒,缓缓倒在案几上,他呢喃道:“江湖之中,朝堂之上,都没有简单的人吶。”
不错,在二十余年前的诸国混战之中,带领谢家崛起的人岂是普通人?至少临死前的那份坦然,绝大多数豪族门阀的族长都未必做得到。
剑出,心窝。
剑十三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君子,因为他足够信守承诺。
宝剑也足够快,它在谢斐的心上轻轻一触,一小股鲜血缓缓从衣襟上流出,谢斐既不悲哀,也不难过。
谢斐跪坐而死,即便是朝堂中的当代大儒也不一定比谢斐的姿势更合乎礼仪。
风越来越大。
多少有一些闷热的夜晚已悄然不在,可夏季的夜不该有微凉的感觉。
一人踏阶而上,犹如仙人信步闲庭一般。
他不是仙人,他只是一名酒鬼,一个不修边幅的酒鬼。
南晋有剑仙,酒中有杜康。
“小鬼,咱们又见面啦!”酒鬼嘻嘻而笑,哪里有半分剑仙风采。
“老酒鬼,你来的可真不巧。”蓝茗也笑道,他对这个大名鼎鼎的酒剑仙只有好感,而无惧怕。
“哈哈,还真是一个不吃亏的臭小子!”相比于他的名字杜康,他更愿意别人叫他酒鬼,他也总是以酒鬼自称。
蓝茗还未说话,小扶摇便探出头,伴着鬼脸道:“老酒鬼,也香不到哪里去!”
“不错,酒鬼的确不算香。”他生性豁达,听见这话反而更觉得亲近,当下也不生气,打开酒葫芦,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酒下肚。
蓝茗微微点头和酒鬼身后的胡馨二人打着招呼,胡馨也点头示意,她不并怪蓝茗,因为正是蓝茗让她明白一些道理,她也知道蓝茗当日的确是为了她好。虽然不怪可终究心中难免有些介怀,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八的女孩。
小扶摇笑嘻嘻的对胡馨摆手,胡馨原本还微绷着的神情不由得露出微笑,眼缘往往很难解释,就像胡馨和小扶摇,她们互相有着堪比亲姐妹的好感,从第一次见面便已经生出。
“哈哈,小鬼你师徒二人还真合酒鬼的胃口!”酒鬼又是一口酒下肚,也不擦拭沾在胡须上的酒渍,真不知道是不拘小节还是邋遢。
蓝茗微微一笑,端起杯一饮而尽,他心中自然是很敬佩眼前的酒鬼,南晋剑仙,一酒一剑便傲立天榜八圣之一的酒剑仙杜康。
只是不知道这酒鬼为何以酒名作人名,当真是嗜酒如命的缘故?
蓝茗忽然想到那年雪夜,燕云山上他们弟子四人跪坐桌案之前,和师父一起论述古今。
那一年小师弟还不曾入山门,大师兄也不曾下山。
那一夜雪格外的大,夜格外的冷。便是不会喝酒的小师妹也都抿上一两口酒。
杜康其酒,清冽通明、柔润芳香、醇正甘美、回味悠长,不可谓不秒。杜康在酒中的地位就好像剑在兵器中的地位,先不论此酒乃是古君王杜康始造,便是几千年以来也尽得风流赞誉,数不尽的文人墨客以诗咏酒,以酒助兴,觥筹交错之间又哪里少得了杜康酒。
曾经三分天下的诸侯王也曾赋诗,“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更有自称“不乐仕宦,惟重杜康。”的诗人雅士为其增添风采。
师徒五人从酒谈到了杜康酒,又从杜康酒谈到了酒剑仙。
蓝茗曾问,“师父,酒剑仙的剑快么?”
师父道:“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