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臣妾,臣妾怕,怕他们一旦媾和或者交易,皇儿又年幼,臣妾无能,这大明……”说到后面,李御姐牙齿咯吱打架,身子都跟着打哆嗦,这些恐惧倒不都是装出来的。
隆庆帝看着像只鹌鹑一样瑟缩的爱妻,突然发现自己不想睡醒是很不负责任的,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振衣而起,轻抚李御姐的发髻,“皇后莫要担心,你我一体,都是为着皇儿,你来,跟朕一起商量一下这堆奏折。”
“嗯,臣妾,臣妾谢皇上”李皇后咬着嘴唇盈盈下拜,泪水滴答,落在隆庆帝的龙靴子上。
隆庆帝决意燃烧生命为自家熊孩子铺路,卯足了劲头儿攒了一次大朝会。
朝会的上半场,并没有什么异常,高拱和张居正仍然是轮番掌控局面,大事小情陟罚臧否,都帮隆庆帝处理得妥妥帖帖,五六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今天,隆庆帝的滋味却不同寻常,心中种下了刺,他环顾朝堂,大臣们都习惯得不能再习惯,恭顺得不能更恭顺,哪怕是刚刚上了奏本弹劾这俩人的,此刻也都是奉命唯谨。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强势了啊。
隆庆帝心有余悸,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事情办完,高拱仰着脸以眼神请示隆庆帝,咱们是不是该散场了。
隆庆帝却以绝大的毅力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吐气开声,“前段时日,左都御史、户部尚书诸大臣弹劾内阁者甚众,朕顾念内阁事务繁冗,两位先生劳苦,本不欲加罪,奈何群情汹汹,众意难违,着翰林院征引弹劾奏疏,拟旨严加申饬,两位先生也当引以为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高拱和张居正为之愕然,皱着眉头伏地认罪。
“佥都御史叶齐何在?”隆庆帝压抑住咳嗽的欲望,绷着一张红脸,继续释放王霸之气。
“臣左佥都御史叶齐,叩见陛下”叶齐先瞄了一眼高拱,见他毫无表示,才灰猫猫出列。
殊不知,这一眼,恰似万年,让隆庆帝心中怒气陡升。
“风闻奏事,还须有鉴事实,安能凭空罗织?御史为帝王耳目,国事当先,秉公执法,岂敢党同伐异?着锦衣卫将叶齐拿入天牢,严加勘问,定罪奏报”
“臣刘守有,遵旨。”由于隆庆帝一贯毫无作为,锦衣卫也就无用武之地,都指挥使刘守有破天荒的是个文臣世家出身,向来闲的蛋疼,现在突然来活儿了,还有些不敢置信。
“葛爱卿,督察院还须严加整饬才好”隆庆帝说完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左都御史葛守礼一眼。
御史自由度很高,并不受节制,而且叶齐明显是高拱埋在督察院的钉子,跟自家毫无关碍,葛守礼受了无妄之敲打,一头雾水出列领罪。
“兵部右侍郎出缺,吏部荐任不称朕意,着调FJ巡抚汪道昆入京就任,翰林院拟旨明发。”
隆庆帝的最后一发,很简洁,充满了乾纲独断的味道。
朝会散去,隆庆帝龙行虎步,健步如飞,只不过回到内室之后,就下令屏退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下李皇后一人照料,大声咳嗽不止,李御姐珠泪暗垂。
至尊夫妻,也不过舐犊老牛。
缓步而出的朝中重臣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凝眉苦思,有的眉来眼去,心思各异,但是几乎可以确认的是,根基浅薄的隆庆帝,用出其不意的招数打乱了高拱和张居正的阵脚,后面再想得逞必然就不那么容易了。
成都府三月份的午后,暖风熏人,林卓却感受到锦官城的凛凛寒意。
这种不友好,是从城门口的大规模欢迎集会上释放出来的。
来迎接林卓的人,成分很复杂,有陈哲和耿二力哈虎这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