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黔国公,顺便摆脱了恶言恶语的沐燃,林卓算是深度领教了大明顶尖勋贵的操行,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沐烨沐燃兄妹俩的水准明显停留在初级阶段,远在沐昌祚之下,还有着巨大的提升空间。
这伙儿养尊处优、生来不平等的挫人,除了拉后腿,别的事情,那是一点儿也指望不上的,川南的战争形势没有最复杂只有更复杂,他默默做好了四面皆敌的心理准备,更可恶的敌人很有可能不在战场对面,而在自己背后。
局势危急,林卓也不打算再拖延,紧锣密鼓的开始了重回叙府的准备工作,他跟何举和田逢春见了面,郑重交待了跟曾省吾配合着处置乡试首尾的事情,两人都表示问题不大。
“川南之战,进度非常不理想,还有反复走回头路的可能,我争取能够最短时间内迅即建功,但是不管能与不能,消耗对峙都在所难免,你们记住两个要诀,一个是预则立,提前做好最坏准备,不要等到事到临头再着手筹划,贻误战机,一个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蜀中正在打仗,向朝廷哭穷要支援是题中应有之义,奏章不能停,要钱要粮食要军械,有啥要啥,储备越多,胜算越大,万万不能死撑着面子活受罪,只要仗打赢了,面子里子就什么都有了“林卓掰开了揉碎了灌输给何举二人,满心恨铁不成钢,翻白眼儿?还脸红?这都什么时候了,顾得上要脸么?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
“贤侄尽管放心,你亲赴前线,那我何举除了筹措转运粮草,其他一切都撒开不管,朝廷那边,我也能开得了口,绝不会迂腐,误了贤侄的大事“略微吭哧着消化了一会儿,何举起身拍了胸口,田逢春一介武夫不善言辞,跟着频频点头应诺。
官场的事儿,有这几个得力臂助,林卓勉强安得下心。
作为一个长期与狼共舞,专业搞大事情的人,林卓注定不是能圈养的,穿越过来两年时间,聚少离多,家里人永远都是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当他看到娘亲张婉儿,含着泪珠儿,已经在默默帮他打点行李的时候,满腔的愧疚无以复加。
两天的时间,林卓度日如年,家里每个人都言笑晏晏依旧,但是连高葵都感觉得出来,家里的气氛很压抑,乖的跟一只鹌鹑似的,林卓也戴着面具强颜欢笑。离家前一晚上,林卓拍着胸脯耍尽活宝,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才从娘亲涕泣涟涟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安抚了好半天。回到卧房,红烛摇曳,哈茗早早溜走,她占有天时地利,肯定会跟着林卓走一遭,清漪和耿小妹嘤嘤低泣,撕扯着林卓,抵死缠绵,她们两个将不会随行,机会让给了林卓的大妇张可儿和尚未收房的沐焰。
九月十三日,是黄道吉日,天赦日,庚辛,大利出行西南方。
老林家举家相送,林卓却出门不利,让他强烈怀疑起了人生,出门看了黄历,还会出这种幺蛾子,只能说明老林家的九里堤大宅,方位有问题,风水有问题,才会特么的又一次被人率众堵了家门,那带头的汉子面黑无须,身长七尺,虎背熊腰。
林卓面色冷峻,颜色不善,“敢问何方神圣,聚众堵我家门,林卓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明言,免生误会。“
他话音刚落,耿大力兄弟俩就挥舞着大队人马,刀出鞘弓上弦,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些司命卫队和审阴司的高手们也憋气好久了,老林家偌大一杆大旗,响当当的大户人家,竟然成了戏台子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阿猫阿狗都来堵门,面子何在?
“这位哥哥,没有误会,这里是林卓林公子的家嘛?我是来找人的,不打架,不能站在这里,我们换个地方站也行。“那带头的好大一条壮汉,声音却稚嫩尖细,没有变声,很让人疑惑,只见他连连摆手,招呼自己带的从人换地方,憨头憨脑,模样颇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