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的林卓,并不可能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他的身影纵然已经不在,但是江湖上的传说,并不能却少了他。
春来二月,积雪消融,河道破冰,帝国命脉的大运河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船工的号子声声入耳,来来往往的商船川流不息。
但是今天,南京城的船东和行商们都收到了码头上的严令,官船今日密集北上,线路繁忙,河道管制,所有的船一律靠岸抛锚,不能上路,官船浩大,绝不避让,撞碎了,船毁人亡,概不负责。
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闲来无事,大家伙儿都沿着河岸站了齐刷刷一长溜儿,密密层层的,倒是想看看,这所谓的官船密集是个什么情况?
等了良久,日近正午,连一片船帆都没有看到,茫茫大运河,波澜不兴,大家伙儿都很败兴,嘴里骂骂咧咧的,官府就他娘的没有靠过谱,咱爷们儿信了邪,傻不楞登的跑来干等,也怪不得旁人。
人群正要散去,却见迎面过来了一行官轿,看那服色,应该是南京六部还有都察院的大人物们,跑前跑后安排的,都是操江御史和河道提督,这两张面孔大家还是比较熟悉的。
衙役兵丁跟发春儿犀牛似的硬是刨出了一片开阔地带,让官老爷们在上风上水的地段儿安安稳稳上坐。
“这些衙差是犯糊涂了吧,忽悠咱们也就算了,商人命贱,忽悠他们的上官,是不想活了?“有个行商没有缓过劲儿,为衙差操心上了。
“你可得嘞,这帮衙差敢坑神仙佛祖,就是不敢招惹顶头上司,这南京城排得上字号的人物都来了,那官船肯定是会来的,得了,我得先找个好位子“有人比较灵醒,像只猴子似的飞奔而上,霸住河堤边沿,沾沾自喜。
“说得也是“那慢一拍的也跟着虎扑而上,带动了身后一大股逆流。
运河两岸重新密密麻麻起来。
半柱香后,远处的运河上,烟波浩淼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大波五牙巨舰,桅杆高耸直入云天,船身高达近十丈,舰船宽阔得也不像个样子,百丈河道,仅能容三艘船通行。
“哇呀呀,这官船,莫不是海船,怎么跑到河道里来了?“
“俺的亲娘嘞,这船,得装多少针头线脑儿啊,京师的贵人们,这是要办庙会么?“
“看这情形,不止这三艘哇“
“当然不止,你看那桅杆,几百艘都不止啊“
“嘿,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
巨舰渐行渐近,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带着海风的腥咸扑面而来。
近看才更觉得这船的巨大,长度也得有个二三十丈的样子,真正是个河上巨兽。
再细细一看,每边儿船舷上都站着两行挺胸负手,衣衫雪白的精壮汉子,腰间挎着刺刀,肩上扛着钢枪,威风凛凛不说,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骄傲和贵气。
在通过南京六部高官的平台时,有一声响亮的吆喝,“敬礼“
那些雪白衣衫的汉子,齐刷刷磕了磕脚跟,举手齐眉,声势吓人。
第一排三艘巨舰过去,大家满以为后面的就应该小上一圈儿了吧,却不料,全都是一个规格,一模一样,也都举手朝南京的掌权者们敬礼。
一排接着一排,不疾不徐地驶过,一开始还有人数着有多少行,到后面,也就忘记了,索性放弃,静静感受这气吞山河的官船行军。
一个多时辰过去,总算看到了船队的尾巴,倒数第四排的巨舰只有一艘,它缓缓来到高台边,摇曳出一个漂亮的甩尾,荡起一个弧形的波纹。
船头上,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