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屮艸芔茻……”长昂咧着大嘴,破口大骂,他粗野壮实的躯干上伤痕纵横,血迹斑斑,从小到大,他没受过这么大委屈,没受过这么多伤,从井陉驿撤退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他们经历了无止境的骚扰袭击,折损兵马受伤什么的,都不想多说,只行军了十几里是什么鬼?他们可是号称来去如风的骑兵,骄傲的骑兵。
“没种,孬种,没种,孬种……”董狐狸弯腰揉了揉膝盖,反复重复着这两个词儿,他久经沙场的坚韧神经都已经快被磨断了。
说话间,又有一队千多人的骑兵追上来,扑在大队的屁股后头,狠狠咬了一口,每人砍一个,砍完也不掉头往后,而是分散着往各个方向奔逃,像泥鳅一样滑溜。
两人对视一眼,看看自己精神高度紧张疲惫,麻木了的部属,心里像是坠了铅块儿一样,沉甸甸的,如果早知道回家的路会如此艰难,李成梁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选择出门。
“叔父,我想家了……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去?”长昂的嗓门低沉沙哑,这种步步惊心,一不留神就中招的日子,只过了一个上午,他都要折寿十年。
“吁……会回家的,快了”董狐狸长长舒出一口气,感受着地面的微微震动,看着远处又开始腾起的灰尘,苦笑一声,举起他的长柄斧头,打起了点儿精神,“他们反复折腾,只能证明一件事,咱们玩命儿往家里跑,是对的,咱们绝对不能去山海关”
董狐狸转过身,挥舞着斧头,大声呼喝,“兔崽子们,给我上马戒备,福余、泰宁,你们俩过来”
董狐狸叫过两个干将,指点着远处,“按他们轮流上来的规律,这一波人应该是玩儿火枪的,你们俩各带两千人去迎战,队伍别打横,就两列纵队,粗的他们不怕,咱们就弄个细长的给他试试,你们也别直着冲过去,往他们两侧兜,他们人数少,只能选边儿打,他打哪一边儿,另一边儿就从背后压上去,冲乱他们的队形”
“是,台吉”两个中年糙汉子很快领会了董狐狸的意图,拉出队伍就狂奔出去。
邓子龙远远看到大队骑兵像是两条细线,拉成了一个倒三角形的绞索,突如其来的缠了上来,心下一惊,这下子排枪的密度优势荡然无存了,打翻前队对后面的阻碍和冲撞也降到了最低。
“嘶嘶……”邓子龙撮了撮牙花子,形势不妙,这一发不能撸,栽在这里就不值了,当机立断地下令,“全体都有,下马,快速埋设地雷,完事儿立刻撤退,不得迁延,违令者斩”
“是”神机营齐刷刷从马上滚下来,迫不及待地从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出一个个西瓜大小的铁疙瘩,用刀剑挖开窟窿,赶紧给扔进去,埋起来,这玩意儿实在太沉了,骑在马上一个劲儿往后坠,勒得汉子们咪咪疼。
福余、泰宁带领的两个大队冲得越来越近,见对面的明军乱糟糟的,在地上摸爬打滚,迟迟没有响起噼里啪啦的火枪声,乐开了花,兴冲冲催促,“快点儿,加速,逮住这群王八羔子,把他们的烧火棍拿回去当柴火烧了”
“嚯……”“嚯……”“杀呀……”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嚷声,骑兵们都跟野兽发情了似的,眼睛通红通红,死命抽打坐骑,速度陡然提高了一倍不止。
被各种姿势骚扰折磨了整整一个上午,总算能够发泄一下了,朵颜三卫的勇士们找回了久违的春天,硬起来的感觉真好。
“弟兄们,上马,撤退,快跑哇”邓子龙见状,顾不得还有少量西瓜蛋子没有埋好,毫不迟疑地带队扯呼,跟一阵清风一样,消失在狼性大发的朵颜汉子们面前。
“不好,那帮孬种要跑,快追,快追,他们不行了,砍他们的脑袋”福余、泰宁两人气的嗷嗷直叫,看到我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