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眼角噙着泪花,叹气道:“从小她极会讨你父亲的欢心,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只要是她提出的事情,你父亲总是宠着惯着,怪只怪这些年我的心还是太软了些,如果知道养出这么一只白眼狼,我就该……”林氏的话戛然而止,可里头的意思沈鹊春却是明明白白。
沈鹊春不想再听这些内宅里的污糟事儿,转移话题道:“太子府那边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吗?”
林氏冷笑:“太子的庶子,就算再不受宠也是龙子龙孙,鹛珍她娘的事,在那么多人面前曝光,在京都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太子妃能履行承诺让她嫁给太子府那个最不成气的,就很是仁至义尽了。”
太子次子和太子三子虽然都是太子庶出的儿子,但次子的母亲是位良娣,三子却是太子风流债的产物,三子的母亲是个舞妓,在生下儿子后,就被处置了。
而且太子三子以十一岁的年纪就以风流之名名动京都,可想而知他该是怎样一个性情。
“那要是不答应把鹛珍嫁过去,还来得及吗?”沈鹊春想去劝劝沈鹛珍,毕竟以鹛珍的出身,嫁给一个刚刚起步的进士也是绰绰有余的,今年大考刚刚结束,父亲治下观政的年轻人应该不在少数。
林氏的表情有些阴沉,她低低的说了一句:“如果放在从前,我或许还会帮她试试,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鹛珍了。”
沈鹊春一惊,不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
林氏见女儿一副为鹛珍着想的样子,不由叹气道:“听你祖母说,世子爷去向皇上求娶……那人的时候,太子最后也是妥协了的。”
沈鹊春惊的用帕子捂住了嘴唇,可还是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她虽不知道陈、林、沈三家达成的是怎样的联盟,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联盟之所以持续了十几年,是因为太子对这件事所抱的笃定态度。沈鹊春不敢想象,太子在经过权衡利弊之后,在沈雀欢身上妥协这件事,对这个联盟意味着什么。
“你姐姐的事需要稳中求进,在你姐姐成亲之前,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忽略。”鹛珍嫁不嫁给祁延开无所谓,在这个时候避免和太子府的隔阂,鹛珍的事会不会影响太子妃对沈雁君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从前林氏不是个心急的人,可如今在女儿的事情上,她巴不得明天就是沈雁君的成亲之日。
沈鹊春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来鹛珍的婚事已经在母亲心里敲定了。
沈鹊春这会在可怜沈鹛珍,那厢离开玉兰山房,走在回去路上的沈鹛珍,却一点都没有感念沈鹊春的帮忙。
丫鬟秋艺劝自家小姐:“不妨去找老夫人说一说,毕竟老夫人向来是最疼小姐的。”
事到如今,沈鹛珍若是还相信沈家人疼爱着自己,那她就真成了最傻的傻子了。
她从小就知道如何在大人面前钻营,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讨好,更加知道他们看自己时的心情,并不像他们嘴上说的那样好,原本她以为父亲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的心凉也要凉透了。
沈鹛珍十几年的修炼,岂会是对命运轻易服输,她要冲一条路出去,即便将会头破血流,也绝对不任她们这般的践踏。
沈鹛珍走上狮子湖上的白玉桥,湖对面就是连接北域的芙蓉趣园,有一抹身影从院子里穿过,朝着东域的地界去了。
“那是谁?”沈鹛珍站在桥头,微微眯起眼睛。
秋艺只瞧了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身份:“小姐,是四房的七小姐。”
沈鹛珍对四房的沈鹭婷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去寒松院的时候,她总因为字写的不好受娘子的责备。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