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宋阿娇又悄声将自己和朝宁商量的计划说给沈雀欢听。
宋阿娇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一种矜持的笑意,仿佛与沈雀欢只是在叙旧,而且她说的十分简洁,让一直偷眼瞧着她们的各色人们,都没有瞧出任何端倪。
沈雀欢听完后轻声叫过金杏,在她耳边吩咐了一句什么,金杏面色不改,去往沈家的马车里取了一把扇子送到沈雀欢手边。
一切看来,自然而随意,可就在这一来一回之间,沈雀欢已经把该做的照应全都吩咐好了。
终于,众星捧月的位置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坐在纱幕之后的公主席位上,现起一片嘈杂。沈雀欢也跟着众人朝那边睃了一眼,正是朝宁公主所在的位置。宋阿娇站起身赶了过去,须臾就听见她淡定的声音,“朝宁公主大病初愈,许是吹不得这江风,先将人送到背风的地方,传太医过来吧?”
随即有人凉凉的奚落道:“身体不适就不要出来。”是锦容郡主的声音。
“送到沁水亭里歇一歇吧。”熹宁公主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细心的人却也听的出,她口气里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沁水亭在安宁门的晏水河台对面,是这里唯一背风的位置,因为水域不算宽,只需绕过一座小石桥和一座假山即可到达。往年的花神节,元宁公主总会在放置完花船之后到沁水亭里歇息。
有人忙落着要去传轿,朝宁声若游丝的声音传来:“盛典快开始了,让阿娇扶我过去就好了,大家不要扫了兴致。”
的确,各府的花船已经开始向水中搁置,沈雁君的那只六色牡丹花船刚放入水中,就引起了围观一阵唏嘘声。陆家姑娘的花船做成了栩栩如生的女儿形状,王芮的花船是用四种颜色的鲜花做成随风旋转的风车,胜在巧妙,林美姝的花船不知有何玄奥,竟引得河中鲤鱼争相追逐簇拥,热闹非常。
沈雀欢轻轻摇动着团扇,见朝宁公主在宋阿娇的陪同下,不急不徐的走上了石桥,朝宁戴着一个碧水天清色的维帽,那个穿着水绿色衣服的婢女走在最后面,从步子上来看,还是个练家子。
沈雀欢手执团扇掩住唇齿淡淡一笑,练家子都有个毛病,自信又毛躁,很容易上当。
就在一行人即将走下石桥的时候,假山后头忽然惊起雀鸟一片,前头的人仓皇后退,落在最后那个水绿色的身影左腿一软,身体直直朝桥下一栽。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竟用腿倒勾住了桥栏,婢女和太监们一片手忙脚乱,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万般艰难的将那人拽了上来。
狼狈虽然狼狈了些,却并没有成为落汤鸡。
“真是一群废物。”距离沈雀欢并不远的锦容,眼瞧着一场好戏落空,扫兴的说了句风凉话。
而沈雀欢隐在团扇后的嘴角,则是一个愉悦的弧度。因为此时的“朝宁”,已经拐过假山,坐到了沁水亭里去了。
沁水亭和假山之后,是个自成一片天地的小树林,顺着盘旋小径往里走,直通同街街尾的另一片树林。
而此时的金杏,已经在树林里照应了。金蝉脱壳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沈雀欢如何脱身了。
其实原本沈雀欢的脑子里并没有成型的办法,她以为只要朝宁脱了身,自己想要离开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很不幸,有人似乎格外的关注着她。
众位小姐的花船纷纷入了水,很快就有人发现,沈雀欢那个传闻中三色的玉簪搔头花船并没有出现,高门大户里养玉簪花的不少,真正培植出三种颜色并树一枝的玉簪花却闻所未闻。
所以沈雀欢用玉簪搔头做花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