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沈雁君婚期前日,太子府的人派人来催妆,满眼看去一片大红官服,京都里但凡太子世子瞧得上眼的袭爵贵胄,官宦才子,都跟着前来凑热闹。
俨然一副上朝才有的热闹气氛。
整猪、整羊摆放在大红漆盘上,各色礼品应接不暇,鞭炮震天中,像一条络绎不绝的红河,流入了承平侯府。
沈赫和沈覃在花厅帮着陪酒,沈覃如今在六部已经略崭头角,宾客虽然都知道沈雁君是沈赫的妹妹,可是热闹寒暄之处显然以沈覃为中心。
宴请菜色更是华贵,鲍鱼熊掌鹿茸燕窝,酒是三十年陈酿女儿红,在一派富贵荣华中,沈雁君的嫁妆出了门。
头一抬是太后御赐福禄寿三翁,其次是婉妃娘娘赐送子观音娘娘,之后便是各式的金银器具,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据说福禄寿三翁已经进了太子府,沈雁君那托妆的侍女还络绎不绝的从承平侯府往外出。
路上的行人无不驻足观看,就连来催妆的几位侯爷都不禁有些哑然。忙乱中谁也没有发现,前来催妆的人里,少了太子三子祁延开。
沈鹭婷穿着一件嫩白色秋衫,映衬的身如柳枝,风动杨摆,窈窕怡人。
和寻常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清新的面孔上薄施粉黛,就如绿水中的一株白莲,清纯且赏心悦目。
就连那腮边的两行清泪,都衬得他格外的楚楚可怜。
“鹭婷,你放心,我已经买通了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待世子的婚礼结束,肯定就到咱们的事了,我定不会让七小姐受委屈。”
说话的人身材并不挺拔,就像一根抽条的新树,被锦衣玉带衬托的略显干瘦,说话的时候眼神轻飘飘的,和他那身行头很是不符。
沈鹭婷用帕子按了按眼泪,“三殿下,鹭婷知道您为难,但母亲如今将鹭婷的婚事看的急,已经在与媒人商谈了,鹭婷怕没等到三殿下,母亲就把鹭婷便宜卖了。”
祁延开忙不迭走上前去,想要伸手去擦鹭婷的眼泪,鹭婷向外避了避:“怪只怪鹭婷当初不该答应五姐姐,陪她来见三殿下,更不应该对三殿下……动了心思。”
祁延开的心早柔成了一汪水,京都烟花柳巷什么样的姑娘他没见过,可像沈七小姐这样出水芙蓉一般,嫩骨朵一样的小美人他还从来都没见过。
半个月前,沈家五小姐托人给他传了书信,说想见一见面,祁延开原本对太子妃给他定的亲事不满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太子妃想在他身边安插一个太子世子的人,到时候太子世子妃必然和他未来的正妻拧成一股绳。
祁延开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却见到穿了男装,正惴惴不安小鹿乱撞的沈鹭婷,她被沈五叫出来陪她见人,可沈五转到对面铺子里看首饰了,让她一个人在那等。
祁延开一眼就看中了沈鹭婷,后来虽然也见到了沈五,可不知道为什么,沈鹭婷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偷瞧他,他的心都像是被羽毛蹭到似的。
殊不知沈鹭婷为了学那个眼神,自己对着镜子练了不下十日,每一个举动,动几分静几许,都是沈五在陈姨娘那里言传身教,转授给沈鹭婷的。
陈姨娘徐娘半老仍能让沈宏程流连专宠,个中诀窍沈五早已学的七七八八,对付一个十一岁的毛孩子,沈五比沈鹭婷要在行。
祁延开这厢赌咒发誓,十日之内定有消息,并迫不及待的回府周旋去了,那厢沈鹭婷早收了眼泪,脸上挂着几分疲惫,自嘲的笑了笑。
沈鹛珍的丫鬟秋艺一直在旁边侯着,见状上前福礼:“恭喜七小姐,好事指日可待了。”
沈鹭婷望着狮子湖上的几片浮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