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她快步往正厅走,却瞧见沈雀欢回首来招呼她的丫鬟,那小丫鬟两三步的跑上去,沈雀欢塞了一把什么给丫鬟,那丫鬟受宠若惊似的连连谢赏。
周氏走过的时候朝那丫鬟手里瞧,竟然是刚刚赢她婆婆的那些银子,竟然……竟然随手赏了丫鬟……这……这不是成心作践她婆婆吗?
正屋酒菜已经摆上了桌,因是四辈同堂,老安人是府上名副其实的“老祖宗”,按规矩是要和承平侯同席而坐的,但老安人又不喜欢听他们讲那些朝局之事,所以每年都给老安人单设一桌,由老安人的近侍嬷嬷和常在老安人身边走动的媳妇子伺候。
今天,老安人连林氏都没用,只拉了沈雀欢一个在身边儿,她拍着沈雀欢的手“你陪曾祖母吃个年饭。”
承平侯见到这场景目光顿了顿,却也不置可否。
宴席开始,沈雀欢在福妈妈的指引下给老安人布着菜,女席上众人的表情越来越耐人寻味。
每年老安人那桌需要林氏、陆氏两个左右服侍的,小辈里更有嘴甜的沈鹂歌哄老安人开心。沈雀欢口才是真没有沈鹂歌好,布菜的时候往往是老安人问一句“这是什么?”,她还要看看福妈妈的嘴形才能答出来,就算这样也哄得老安人十分高兴。
沈鹛珍隔着两三个人的位置揶揄沈鹂歌,“我以为你哄人有一套,看来只有一套可是不行的。”
沈雀欢捏紧了筷子,表情仍能表现出懵懂和天真,她朝沈鹛珍笑:“这人呐都喜欢新鲜的,我只能等老安人新鲜劲儿过去了。”
七岁的沈莺飞在桌子底下扯沈鹂歌的裙子,目露担心的问:“姐,那你今年还能分给我和鸢卉金瓜子吗?”
沈鹂歌每年伺宴,午宴结束后不仅老安人有红赏,老夫人陈氏也会给她一包金瓜子做奖励,莺飞和鸢卉就吵着讨赏,沈鹂歌也会分几颗给两个妹妹。
可今年伺宴的不是她,她又上哪儿得那包金瓜子,沈鹂歌不耐烦的呵斥莺飞:“我娘早上不是给你们红赏了吗?这么小就往钱上头盯,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莺飞一双大眼睛立刻蓄出眼泪来,委委屈屈想哭又不敢哭。
鹊春被她们吵的不耐烦了,汤匙“吧嗒”一声丢进碗里,沈鹂歌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脸色看,要是平时她肯定要呛她几句,可今天二姐坐在沈鹊春身边,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孔和何时何地都冷漠淡然的神态,让包括沈鹂歌在内的小姐们都十分的忌惮。
沈鹂歌只得强忍下来。
这时候已经有人陆续到老安人面前敬酒,轮到长儒的时候,老安人抓着沈雀欢的手直夸:“帮爹打架,帮曾祖母打牌,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丫头了。”
沈雀欢哭笑不得。
长儒汗颜的对沈雀欢说:“你以为你曾祖母不会打牌?你曾祖母是想给你二叔公家些贴补,每年才故意输给你二叔婆些银子,你打乱了你曾祖母的牌经,等你二叔婆回家寻思过味儿来,还不找你二叔公撒气?”
沈雀欢去看老安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老安人宽慰的看着这对父女,“往年是我自欺欺人罢了,还找你大伯母和三婶婶帮着照应。”她看向长儒:“一会儿我给你一百两银票,你悄悄的给你二叔,我的钱你二叔不要,他从前最喜欢你,你孝敬他的他一定收。”
长儒亲自盛了一碗汤给老安人,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件事您就甭操心了,年前我已经在朋友那打点过了,我想让我二叔去坷县做教谕。”
老安人眼前一亮,就要惊呼出声。
长儒示意她稍安毋躁:“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