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马上议论成了一锅粥,陈康达再笨也明白过味儿来,这次恐怕又被“女侠”给耍了。他气得一阵晕眩,手下人见势立刻扶住他,“公子,现在怎么办?”
陈康达缓过一口气来,一脸怒色地盯着栖霞院的这些糟践货,咬着牙骂:“把她们的帽子全摘下来。”
手下还没应声,张婆子已经“哎呀”一声惊叫出口,“陈公子,可不能摘帽子,请咱们来捧场的贵客可说了,没露出脸给二十两,露出脸只给二两银子,陈公子要想摘咱们姑娘的帽子也成。”她摊出一张瘦枯的手掌来,“那可得把银子放在前头。”
外头这时人声哄哄,就有人喊:“说不定这女侠就混在栖霞院姑娘里头。”
栖霞院的姑娘也都不是凡俗之物,闻言挥动起手帕,朝陈康达的那些手下调戏着嚷嚷“二十两银子,我就把帽子摘给你看……”
人群里一窝蜂似的乱笑。
“岂有此理。”陈康达脸涨得青红,“老子想摘就摘。”说着,陈康达的手下一哄而上,场面顿时一阵混乱。
天香楼的一众伙计都拿着木棍子护在门边上,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进店里来殃及池鱼,可也不知道谁起的头,人群里的议论声忽的变了调。
“这天香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仗势欺人”
“对,仗势欺人……”
忽然,从人群里窜出几个脸生的男人,他们朝人群里振臂一挥,大喊:“走,砸了这黑店。”
有人陆续从人群里冲出去,围观群众里也有人得以响应,一时间二十几个人越过陈康达的手下,直冲进天香楼,一阵乒乓声传来,一早在天香楼里订了位置准备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抱头逃窜,一股脑从楼里冲了出来。
场面更加混乱,栖霞院姑娘们的惊叫声,陈康达手下的厉喝声,天香楼伙计的吵嚷声。
姚九曲目光再次落在沈雀欢身上,收拾陈康达只是她的幌子,那几个冲进天香楼的人才是她行此事的真正目的。
她究竟和徐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瞧这架势,怕是要把徐家根枝全都砍断似的。
姚九曲压住心中惊疑,思忖道:这人不过及笄的年纪,行事作风怎么如行军打仗般的有勇有谋呢?
沈雀欢自然没注意到姚九曲的打量,她全部的心思都落在街道之上,繁杂的人群里,即使刘二英乔装成路人,她也能一眼辨识而出,可楼下围集的数百人里,并没有刘二英的身影。
这么久了,二英为什么还不回京,是有事耽搁了?还是遇到了险境?
沈雀欢心里空落落的。
七娘发现沈雀欢的脸色不对,收起看热闹的心思,关切问:“怎么了?”
沈雀欢勉强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邓奉和红芷对视一眼,今日之事全都是小姐吩咐邓奉去办的,无论是栖霞院的姑娘,还是冲进天香楼的打手,都是小姐一力策划而成,邓奉仅是帮忙跑跑腿便已经觉得激动莫名,怎么小姐反倒有一种“未达目的”的惆怅呢?
可是,小姐的目的难道不是砸酒楼,顺便挫败陈康达吗?
红芷的疑惑和邓奉如出一辙,小姐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她似是最了解小姐的人,却似乎根本看不透她。
这时候,巷子口忽然传来震天的鸣锣之声。
在京都地界上,用这种战场上发号施令的锣鼓开道,就算是皇亲在此也要识趣的避让。所以楼下嘈杂的场面因为三短一长的锣鼓声,得以迅速的平息。
众人朝老巷街口望去,六个戎甲骑兵在前,后头一队森然的黑衣卫兵,从远及近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