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心道:“这樊东丈打死也不肯说出爹爹他们的下落,看来只能在这老头身上下功夫。只是他心思诡异,武功却奇高,如何能……是了是了,这人这般好酒,我若用美酒骗他,定能成事。”如此想来,心下却也有些犹疑:“他本是个事外之人,如今我却要谎话骗他,当真是不应该。只是眼下为了救出爹爹,也没有别的办法,到时候告诉他真相,让他打我几掌消气便是了。”
如此想来,柳云便高声道:“要说酒,我家中也有一些珍藏。只是不知老前辈是否瞧得上!”
那老鬼本来已走出去十来步,听了这话,立即一阵风似的刮了回来,满脸期待:“什么酒,醉人么?”
“如此美酒,自然又香又醇,却不会醉人。”柳云常听杨晚心说,真正的好酒是好喝不会醉,见这老头这般好酒,想来也会这么觉得,便如此说道。
谁知那老鬼一听,登时勃然大怒,大声嚷道:“狗屁狗屁!美酒不醉人,怎么配叫美酒!”
柳云一怔,忙改口道:“是我说错了,那酒厉害得很,喝了没有不醉的!”
“你这小娃娃,存心诓骗我来。你方才还说不会醉,如今又说会醉,两面三刀,好不老实。”
柳云急道:“不是不是。我家中的酒本来有的醉人,有的不醉人。只因我年纪轻,酒量浅,向来只觉得那些不醉人的方是好酒。见老前辈好酒,我一心只想把好酒给前辈喝,所以才说不醉人,谁知前辈竟喜欢喝那些醉人的!”
三言两语下来,柳云已是急得满面通红,想来说谎话于他确是天底下第一难事。
“果真吗,果真醉人吗?”老鬼听了,又来了兴致。
“自然自然!”
“快带我去尝尝,若让老鬼喝醉了,叫我做什么我都依你!”
柳云道:“老前辈说得可是真的?”
老鬼神色认真道:“自然是真的。我老鬼平生最不喜欠别人东西,也不喜别人欠我的,岂能白喝你的酒?”
“如此甚好。”柳云喜道,“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求老前辈。若老前辈帮我把父亲救出来,我即刻便带你去我家,尝那醉人的美酒!”
“好说好说。”
那老鬼大叫着,喜得满面春风,当下不由分说在柳云腰上一抓,便在空中疾驰起来。柳云只觉耳畔生风,头晕目眩,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甚是宽阔的石室面前。那老鬼二话不说,对准石室大门猛然一掌。便听“轰”的一声巨响,石门抖落粉尘,应声倒地。柳云借着月色,瞧见里头众人之中,为首一个便是一身白衣的柳川音,当下大叫:“爹爹,你没事吧?”
然而未听到回音,人已被老鬼提在手中,飞出去数里之远。
“小娃娃莫着急。”那老鬼倒也仁义,见他神色担忧,还出言劝解道,“那酒庄的主人武艺平平,如今你爹爹从那石牢中脱身,当是不会有大碍了。你只消陪我喝了好酒,待我酒醒,自然还将你送还你爹爹身边,岂不是好?”
那柳云本来担心爹爹师伯,如今听老鬼说了这番话,便一心只剩下羞愧了,当下一言不发起来。那老鬼只当这小娃娃挂念父亲,又是哈哈大笑,脚下轻功仍是不停,不多时便已到了山脚下。
此时,天空露出鱼肚白,已是天亮。二人一路向北疾驰,日暮时分便已行了上百里,到了杭州境内。
柳云在那对酒庄中,便知道这老鬼武功奇高,如今见他带着自己奔行了整整一日,却大气不喘,面色不红,更叫他瞧得目瞪口呆。想这柳云长到十八岁,也算见过江湖诸多豪杰,却从未见识过功力如此深厚之人,当下只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老鬼仍不打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