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爷去了。
整个酒坊都浸在哀拗里,梁九儿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看得赤鹤心疼。
她不知道尹老爷之所以对她备护有加,为的不过是与鬼仆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
昔日他病重,受了肖澜予的一口仙气延活至今,却一直以为自己是靠着传说中那赤金瞳的效力续了一场命。
然由于他长期接触鬼仆,沾了鬼仆的邪魅侵体。尹一年小,能看个清楚,被吓到也在所难免。
彼时赤鹤遥遥腾在酒坊上空,望着脚下白茫茫的一片,白是奠祭这位人们眼中德高望重的酒坊老板,纷纷白钱在街上铺了一地,冷冷清清。
她踏了个身转回崇明宫,梁九儿要戴孝,她不便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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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地好像从来就没有热闹的时候,漾着和风穿过排排碧树,扑面携来一丝甜香。
她有些想念梅林仙君酿的果酒,但碍着来前没跟元屏说一声,此时只能干巴巴的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经了琴姬一事,多少对这男女相思的事情有些挂怀。
一方拼死拼活,一方却忘了始终。
这般忖思,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再回过清明,身边已轻轻落了一人。
“帝公没嘱你别的事么?”她挪过眼,望着云汀的眼神有些懒洋洋的。
“自是嘱了的。”云汀笑笑,赤鹤又问:“嘱了什么?”
“嘱我将他的家宠带回去问罪,回了崇明宫竟不晓得乖乖留在院里,总是不着家的往别处跑。”云汀捏了捏她的脸,她顺势被皱起眉,有些惭愧,没了声音。
“盘连谷……”云汀揶揄了一声,赤鹤闷闷“嗯?”了一声。那日薇萧端端与她问好的样子,又浮在眼里。
云汀顿了顿,许是在想该如何开口,赤鹤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你不用为难的。”
她之所以没有一回崇明宫就去帝公院里,正是因着盘连谷的地仙携了弟子薇萧,此时正在帝公院里喝茶候着。
“我不会与她难堪,让你和帝公没了面子。”她背对着云汀,云汀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于是默了一默,上前道:“我没有为难。”
“若你觉得回去不舒服,那就不回去。管他等多久。”他声音轻而有力,赤鹤朝他望过去,一时有些恍惚。
我不回去,我当然乐得自在逍遥。
可你却愈发难堪了。
我如何能因我一时快活,让你背了不堪。
她别过眼笑了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干嘛这么凛然。”话罢自顾自往前走,见云汀没跟上来,又回头催促了一声:“快走呀,留在那发呆呢。”
甜香勾过她的发梢,散散而出几分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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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公宅院旁侧的客院里,茕茕立着一席华衣。
适才用饭时早已与这位大弟子恬着一张好脸寒暄了许久,此时她压根不想再与她多有一句的瓜葛。
“小仙君,留步。”
奈何她不扰人,人却不饶她。
她只得定了身,笑问:“薇萧姑娘,有事么?”
那日见她,她似乎早已将十九年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几分柔媚积分娇弱,再加得几分热络,似乎她俩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值得好好温壶酒畅谈一夜。
薇萧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近身。
月色皎人,落在那石桌上显得十分清凉。
“学生无能,听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