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做梦,她感觉到有一阵很轻亦很谨慎的脚步在向自己走近,随着这阵脚步临近的,是一股墨香松松将自己环住。
她此刻无比依恋这股味道,有这味道在她就很安心。
因为这味道,是云汀啊。
片刻后,这道环住自己的墨香似有离开的趋势,于是她很害怕的,努力想要醒过来拽紧这道墨香。
她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了没有,因着不确定所以紧张起来,紧张中伴着一丝很懊悔的呜咽,哝哝道:“你别走…”
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事了,所以他又要走?
墨香很听话的停住了,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指间溢满柔情。这阵温柔的轻抚催得她灵台清明,咻忽间迷蒙醒转过来。
眼前是云汀一张清秀的脸,却挂满了疲惫,眼中尽是血丝。该是看见了她醒过来,少年拈出一个笑,怜惜道:“醒啦。”
这句话并不是问她的,倒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赤鹤还有些迟钝,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亦很心疼道:“你去哪了?是不是很累。”
云汀淡淡笑开,反握住她的手,在脸上似是蹭了两蹭,十分从容道:“有一点。”
赤鹤又问道:“那你还会走么?”
她知道这一趟的事情自己早晚会问清楚的。现在温存难得,只要云汀不走,却不必在此时多费口舌。
少年愣了愣,摇头道:“不走了。”
这三个字让她很心安,可她还是有些怕,磨蹭着身子将头枕到云汀腿上,十足的乖巧模样,安安然闭上眼,想回回神。
她一头黑发泼散开来,像条浓墨染的绸带。云汀替她一下一下的理着发丝,干脆将身子妥妥的靠在床头上还舒服些。等靠定了,又有一句没一句闲话着:
“九儿用了你的血,心头的郁气已经除了。”
“金墨才知你的身份,被惊得不轻。”
“元屏说白白当了那么久的神仙,要活活被你气死…”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赤鹤听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亦或是他已经累得没有情绪了吧。
只是听他提及元屏,赤鹤耳朵才动了动,抬头讷讷的把他看着,想说的话有些多,却只问了一句:“元屏说,是你替我治的伤。”
云汀拢了拢她耳畔的碎发,眼前这双赤金瞳又有了精神,他很欣慰。
回想起那日他手里捧着她,战战兢兢不敢用力又不敢不用力,像捧着一条破碎的鱼。
他记得他捧着赤鹤放到水里的时候,她眼皮好像动了动,眉头跟着舒展开,却没醒。
看来这盆热水很得赤鹤的欢心。
当时她穿着的衣衫已经有些泥脏,云汀便替她褪下一两件外衫,独留了件干净的薄衫披在她身上。
那天透过薄衫,见到她纤弱的肩骨处伤得十分骇人,倒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她该很痛的,若是自己早来片刻,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一思及当日事,云汀有些走神。
赤鹤将手在他面前晃晃,被他回神过来反轻轻握住。
“我替你治伤,又怎么了?”云汀将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余光瞥见赤鹤满脸窜红,揶揄道:“那个…因为元屏说,我泡澡了么……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所以我想问问…”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尴尬得深深埋下头去:“那身干的衣裳,要是你替我换的…嗯,可若是元屏替我换的,这就…”
云汀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诚然他当日做这些事的时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