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看着这位喜上眉梢的书生,连同手里的三五油纸包和酒壶,没来由地想笑。
这位学子运气倒也不错,看上去也就二十余岁的年纪,便走到了春闱这一步。
观他行为,赤子之心尚在,抱着酒肉便要去找友人庆祝。
林甫笑了笑,自己春闱中了榜首,再几个月便要入职。
以自己的才华,殿试就算拿不着状元的位置,不能连中三元,那也是前十名的人物。
入职翰林几乎没有悬念,此时接触些许学子,交些朋友倒也不错。
先生不让自己去拜访,一时间倒也无事,不如跟着他去好了。
念及此处,林甫笑着应道,“这油纸包里的烧鸡牛肉在下也是眼馋得紧,兄台既然热心相邀,却之不恭。”
秦观然情绪十分高涨,大笑应道,“哪里哪里,这酒是劣酒,烧鸡牛羊肉也是我巷口便宜买来的,口味想来一般,还请兄台不要嫌弃。这量是极多,一定管饱!”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便走到了巷口那间酒家门口。
方才林甫正巧也是在这里问得路。
此时时间已是午时,翰林院旁边的客栈酒楼之中仍旧全是激动的学子们喝酒谈笑,倒不是他们不积极去看新榜,而是这新榜被数千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根本挤不进去。
所以适才的几位虽然是心中焦急,但也只得先在此继续喝着聊着,待得前面的人看完了榜单再动身。
不过这些学子们虽然尚且不清楚自己是否榜上有名,心中脸上的阴霾却已经一扫而空。先前那位面如死灰的益州学子常佳纪,便是给林甫指路的那位热心学子。
此刻他眼中尽是痛快的神色,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叫嚷着,“爽快!爽快!!!哈哈哈哈!就算此次我上不得榜,有这二百余权贵子弟与我一同落榜,也当真是不虚此行。”
常佳纪说完之后,又举杯痛饮了几回,蓦地想到了什么,起身恭祝柳文长,“柳兄适才将将上榜,这番变故之后,名列二甲,至少得是前几十的贡士,我等前途尚未可知,但你柳兄可算是一飞冲天了!哈哈!也算是给我等寒门子弟争了一口气!”
此言一出,正在谈论试题,说着自己等人究竟中是不中的众人一想的确,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榜上是否有名,但柳兄可是方才就高中了的。
听说涉案学子抓了二百来个,那柳兄这可是至少排名前五十左右的第二甲的贡士啊!便纷纷起身道贺,不比寻常时节的那种礼节性的象征性的道喜。诸人的言语神情之中满满的都是真诚,绝对是由衷的道喜。
甚至可以说,在多年坏风气的压抑之下,这帮学子比之自己上榜,其实更希望看到这些权贵子弟遭遇不测。因而柳兄作为寒门才子中的知名人物,此回由将将上榜一转眼踩过二百多名权贵子弟,身居二甲,这是他们最最开心的事情。
而说到这二甲,就不得不提这封建时期的文人才子最是注重科场的排名这件事。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又有古话云文人相轻。文人之间总是互相看不起的,却又没个干脆利落的方法来比个高下,各人的文章都是各有千秋,比起武者这实打实的胜负,文人之间全是磨嘴皮子的功夫。
难得有个排得清楚的科举考试,这些自命清流不凡的文人便有了高人一等的凭据。
比如若是日后,柳兄与王,李二位大人在私下相识,若是没有公事需要商谈,聊起天来一定就会说起功名出身来。
这是古时文人的习俗,不相识的文人相见,见面没有几句便是出身。假设这王大人是三品进士,而李大人是二品的举人,而柳文长柳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