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石砌的走道,暗无天日,依靠两旁鲛人油脂点燃的火把照明。
鲛人游弋在东海深处,十分稀少,从上古时代,人们就发现,用鲛人提炼的油脂点灯,可以保持千年不灭,因为太过残忍,也极其稀有,所以除了大宗门和雍都人皇外,没人用得起。
这淡蓝色的火光冷冷的,没有半点热度,照亮仄长的走道,如同通往地府之路,阴森压抑。
金玲珑独自走过这里,推开尽头包着铜皮的木门,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房间。
和走道一样,房间里没有窗,除了鲛油灯盏外,并无其他光线。整个房间被一道铁栅栏一分为二,栅栏乃是玄铁打造,无坚不摧,淡蓝色的火光照耀着,闪着冷冷的光芒。
看到有人进来,枯坐在栏外的老迈弟子颤巍巍起身,他身穿紫绫衣,满脸褶皱,看上去足有八十岁了,冲着金玲珑行了个礼,一言不发,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来看看你,顺便带几本书过来。”
她看着牢内的人,轻声说道。
设在房间里的监牢虽小,可五脏俱全,有箱床、书案和桌椅,甚至还有一个书柜,上面摞满了书,地面上散落着涂画过的宣纸,满室墨香。
年轻的男人坐在书案后面,正在埋头书写,听见说话,慢慢抬起头来,冷冷注视着她。
他约莫二十岁上下,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皮肤惨白几乎透明,身材颀长消瘦,一件皂素深衣穿在身上,显得愈发轻飘脱尘;他没有戴冠,甚至没有结髻,披散着浓黑的长发,倒更像位清丽端庄的美女,标致俊俏的五官阴柔抑郁,眸如点墨,闪着冷冽的寒光。
“上次带来的还没看完,不必费心了。”
他淡淡说道。
金玲珑踟蹰了下,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还是在那老弟子的椅子上坐下来,细白的指尖摩挲着膝上的书册:“那个…你知道吗?关在隔壁的徐泓逃走了。”
“如何不知?多年来她日日在耳边啸叫,突然安静,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男子低下头,继续写画,似乎不太想跟她继续对话。
金玲珑有些不死心:“其实…你为何要如此固执?只要答应了掌门宗师,行过拜师礼,就是不德法门的正式弟子,你就不必被关在这种地方,我们就可以…”
她没说完,咬了咬嘴唇,脸颊有些微红。
男子停了笔,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连眼睛都笑弯了,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这个问题,我回答了很多年,我乃是若耶派门人,有师门,有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为何要到你们这个粪坑中拜师?蒋不一图谋我的血,才饶我不死,否则恐怕早就跟我师姐一样,被你们欺凌够了,还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吧?”
“陆子充!”
金玲珑听他辱及师门,涨红了脸站起身来:“韩丑儿欺师灭祖,勾结邪教余孽,才还得若耶派倾覆,连累死了众多的宗门弟子,她是罪有应得!我派掌门惜你是人才,害怕放你在世上行走,迟早招祸,才将你重重保护起来…!”
“睁眼说瞎话。”
陆子充不急不恼,提笔饱蘸了墨汁,一边继续写画,一边笑着说道:“多少年,把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作伴,隔壁还关着一个疯女人。这种待遇,你说是保护?是好意?那就让她蒋不一自己来尝尝吧。”
“不要再忤逆师父了!”
金玲珑急得眼冒泪花,她紧紧攥着手里的书册,恨不能冲进牢里,将这个面暖心冷的男人痛打一顿:
“你的仇人是韩丑儿,不是我们!她已经死了,你还得好好活着,得修成正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