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时日头已至中午,札木合举目四顾里,行人俱已散去,只有魏青还有两个随从还伴他左右。札木合叫过魏青,低耳吩咐了几句,魏青频频点头,却叫了一名随从下去安排。
过了一阵,札木合却移步走到女子跟前,口里便道:“姑娘带着这一大帮人,这么早地就起来打扫积雪,清出市集,却是辛苦。我见姑娘口齿伶俐,且又应对得当,给了我的朋友们诸多优惠折扣,本欲感谢。正好在下的帐子就在这附近,有个不请之请,想请姑娘一起吃了中饭再走。”
那女子转首望了望他,札木合见她眉眼中带着笑颜,虽不甚美,却显出一股应对得体,久经商场的历练之神彩。眼神一动,婉尔地回应道:“这位大哥有请,我本该应承。只是你看我还带着这么多的从人,却也要先安排好他们的吃食,才能应你相邀,今次却是不巧。”
她实是拒绝,但说出话来却不是那么突兀,稍稍嫩一点的小伙子一定会想,她今日不巧,那我下次再约好了。殊不知后世札木合也是做过多年的备胎,那些女子或真或假,或是或非,真是一眼辨别,准确无误。札木合心中暗道了一声:”小样,还想放我鸽子,正好我早有准备。“却把眼视向魏青。
魏青会意,连忙从旁边转出来,口里却道:“我家公子早知冷姑娘心思细密,要照顾诸多帮众不便,已经叫了邻人准备了五十斤面饼并五斤牛肉,以备诸位充饥,马上送到。公子请姑娘入帐细谈,却没有别的心意,他自有几百匹好马,正要寻个妥当的渠道,向中原贩卖。今天看到姑娘应答自若,有经商天份,却想与姑娘细谈,却看是否可以请姑娘做个代理,一同分利。”
那冷月敏行走江湖,也是迫不得已,虽然平日里在丈夫身边,习得些江湖门道,对答切问,却哪里敌得过札木合这个两世为人,生则贵为汗王之子的人物,札木合每日里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上与头人们迎来送往,互逞机心,勾心斗角,只两三句话就释下了她的借口和防御心。
何况这人马场竟有几百匹好马,自己带着这三四十人来草原经商,本来就要带些好马回去贩卖,只是不想这次前来,竟少有牧民前来接洽。她哪里知道这十三翼之战,十几个部落一败涂地,良马损失惨重,各各都要补充自家的损失,防备来年的征战,哪里还肯低价卖给外人。就算札木合,也只是口头说说,实质是断不可能一次卖出几百匹的。
所以这两人一唱一合,竟然把那冷月敏诓住。她只得带了两个老到的伙计,一名肖实,一名刘伟,都是跟了他丈夫十几年的老江湖,冷月敏在前,两人跟随在后,竟随那札木合而来。
那札木合早教魏青就近拾缀了一户牧民的帐蓬,虽然比不上头人的帐子,但也颇为宽敞,一面又准备了许多草原上的吃食,无非是些手抓羊肉,奶酪,牛肉,以及面饼之类,还有一大铁锅,炖着草原上最鲜美的口蘑汤。那些口蘑却是春天采下,在太阳底晾干守到现今的,虽不是十分贵重,但却非常少见。
宾主坐下,札木合也不分说,就是叫上菜,敬酒。上的却是最好的马奶酒,眼中见得酒来,那两个伙计哪里还记得什么托付,犹豫,只是深一口浅一口地牛饮起来。冷月敏虽然是女流,不十分好酒,但出门在外,也不好推却,眼见得在座的公子也是豪杰一般的人物,一碗一碗地饮尽,她只得随着也喝了两碗。
俗话说,酒是开心之水,这些酒喝罢,那些伙计的舌头也就长了起来,一句一句地说自己这些年随着商帮四处讨生活的日子,哪怕是一桩小生意,也被他们吹得富可敌国,妙手偶得。
一时却扯到冷雪敏的丈夫,李老大身世。原来那李老大也是可怜,四十多岁的商帮老板,却苦于没有骨肉继承自己,也没有血亲帮衬,还得靠着自己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