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去买的完全不一样,人们最看中的就是心意啊!”黄色衣裳的小姐得意地说。转头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道:“诶,对了,听婉娘说,今天法会师父们的法衣都是你自掏腰包给做的,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笔的费用应该我们大家一起出算在公共支出里。”
穿藕色褙衣小姐说:“算了,这是我个人的心意,也来不及和你们商量,如果你想表达心意,待会多给庵堂捐些银子吧。”
“这个自然。”
也许是季敏不知不觉跟得太近了,黄色襦裙身边跟着的嬷嬷和穿藕色褙衣小姐后面的一个丫鬟同时警戒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个嬷嬷身板结实明显是有武功的,她一个眼色扫过来跟刀子一样凌厉,让季敏心里不由地哆嗦了一下,但另外一个丫鬟却让季敏怔愣了,她个头不高,有着一张肉乎乎的圆脸,季敏心里打了一个突,这个人好像是在哪见过的,可是在哪呢,她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沉思间,她被禅房门口的两位师父给拦下了她,问:“对不起,请出示帖子。”
正在沮丧中的季敏声音不由地拔高起来:“什么帖子?还需要帖子?佛祖不是讲众生平等吗?难道出家人也这么势利吗?”她的声音尖利而高亢,让人纷纷侧目,已经进门的几位夫人和小姐也回过头来。在她们面无表情,有的甚至是蔑视的目光中,季敏不禁涨红了脸。
“对不住,这是我们住持为了答谢贵客而专设的禅茶会,席位有限,对不住了。”两位师父言语谦和却态度坚决地把她拦在了门外。
后面又有陆续的夫人小姐进来,她们各个身着盛装,仪态万方,她们的嬷嬷或丫鬟都是双手恭敬地执着请帖递给师父,听到的头衔都是“布政使夫人和小姐”、“知府夫人和小姐”……她们一个个从季敏身边走过去,她感觉她们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路边乞丐似的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季敏实在自惭形愧,只得讪讪地离开。
张婷芳和杜玉清随着众人上楼,来到了二层的禅室门口,在知客师姐的引导下换上软底的僧鞋后入内。禅房里非常宽敞,整洁而朴素,除了地板上摆着一个个的蒲团,纤尘未染。
因为来得早,除了寥寥的几位客人,还有就是在四角上侍坐的八位接待师姐,她们穿着统一的宽腰阔袖、圆领方襟的清灰色海青,仪容整肃,道风庄严,让人肃然起敬。看见她们来,其中一个站立起来上前为她们引坐。她没有说话却朝杜玉清眨眨眼,杜玉清忍不住都要笑了出来,除了三师姐静真还有谁这么活泼呢。
“嘿,”张婷芳小声对杜玉清说:“我发现你给这些师姐做得衣服还真是好看,为了这个我都想出家体验一下了。”
“你呀,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治了。”杜玉清无奈地摇头。不过,为了做好这些海青还真是费了她一番功夫,海青虽然不属于法衣,但除了袈裟之外,它是用于礼诵、听经、会客等重要场合最圣洁的僧服。为了在法会上给师父和师姐们的穿着也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她找了不少材料,最后才找到这种又透气又挺括的棉麻质地的布料,专门进行了染色,最后裁剪缝纫而成。眼下看效果还不错。
“你觉得这种式样,我们染成其它颜色会不会也好看,比如深蓝色在家喝茶时穿?”张婷芳又凑到杜玉清跟前嘀咕,杜玉清笑了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块木牌,上门写着“止语”两个字,张婷芳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知道了的表情,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