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得是有能力能得刘瑾嫉恨的人?还不得是他眼中钉肉中刺才有资格嘛?”
“我怎么听说杜家三爷年轻时没见得有什么出息呢?”
“呸!你听谁说的?这什么眼神!人家是韬光养晦好嘛!杜家虽然世代武官,杜三爷却是能读书的,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你说这是没出息吗?听说“,他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他的武功也厉害着呢?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是没出息吗?“
“真的,真的?武功厉害能到什么水平?”男人八卦起来不会输于女人,只是八卦的内容不一样而已。
“我给你说啊,听说……”
后面的话程羲和根本听不到,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反反复复就滚动着一句话,他要嫁给别人了,她要嫁给别人了!从此他们再也见不到,咫尺就是天涯了。
这个认知像块烙铁似的彻底灼伤了程羲和的内心,他心痛的无法自持,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无法思想,无法行动,更浑然不知道此时杜府的大门开启,一阵爆竹身声响,一个身穿簇新大红官服,相貌俊秀的新郎官前后呼应地从里面走出来,脸色抑制不住的笑容让他显得有些傻呵呵的。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频频回首,好像生怕新娘跑了似的,众人忍不住发出阵阵哄笑。
杜家年轻一代的男子们护卫着新娘子出了门,在爆竹声中一箩筐一箩筐的铜钱和糖果洒向人群。人们沸腾了,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夺起喜钱喜糖来。
推搡间木木的程羲和被挤到了人群的前面,忽然,他的眼睛被一片红色的光灼伤了,那是他熟悉的身影,他曾经在心里,在睡梦中千百回描摹过的身影,如今就在他的眼前!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他动都不能动,只能痴痴呆呆地看着那人头戴凤冠霞帔,身穿真红对襟大袖喜服被她的兄长背在背上,然后背上花轿。那一刻他的心苏醒了,幸福得想流泪,又痛得无法自拔。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离开的杜家,怎样到的酒馆,又是怎样回到家中的,就觉得心中有一个大洞,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他不知道今后的人生他还有什么希望。
杜玉清离开家门时突然感觉心中有种痛彻肺腑的悲伤,她情不自禁地抓住自己的心口,用深深地呼吸来尽量缓解这种悲伤。刚才告别祖父母等至亲的家人时她已经无法自持地痛哭过了,惹得祖父、父亲眼睛都湿润了,范斯远也红着眼睛连连保证一定会常陪杜玉清回来看看。然而,现在这种悲伤分明又不是舍不得家人的悲伤,杜玉清转头看去,她觉察到有人一直在注视着她,可她蒙着头盖,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到眼前模糊的一片红色的人群。
上了轿子,她的悲伤渐渐减弱,她不再去看,不再去想,过去就过去了,她前面有不可知的未来在等待着她,她需要全心地去应对。
到了晌午,郭诚宇又来探望程羲和。作为程羲和关系最亲近的兄弟,他非常关心表弟的情况,尽管他昨天要出席杜家和范家,新娘和新郎两边的筵席——这也是他自找的,他根本没有接到杜家的邀请,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杜玉清的异性兄长,没道理不来。还一个劲地往杜渊之眼前凑。尽管赶场赶得他那胖大的身体在初春凉爽的三月里都热汗涟涟的,他中间还是抽空跑了程家一趟想来看看表弟,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结果表弟没有见到,却被好久不见的姨夫抓住了好好絮叨亲热了一番。郭诚宇小时候尽管无法无天,是个顽皮的小子,却一直有些怕程炫君这个姨夫,程炫君历来被认为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但他对人严厉,平时又不苟言笑,在部下军官面前都很有威严感,更不用说半大的孩子了。再加上姨母去世,程炫君再娶,后又调去陕西任总兵,两家就少了来往,程炫君在郭诚宇的内心一直就是一个肃穆威严,挺立如山的形象。没想到,这次程炫君对他却十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