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上,钱谦益念完了大婚的昭告,估摸着白文元的手下已经布置到位了,于是放下诏书,对着满殿文武大臣微微一笑说道:“按照祖制,皇上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了,今天当着各部大臣、各省督抚的面,本官还有一道圣旨宣读。”
太后脸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眼光向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扫过去,小皇帝在太后多年的积威之下,竟像个坐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把眼光躲了过去,旋即看见刘子光投过来的坚定眼神,于是又坐正了身体,毫不畏惧地和太后对视起来,至于九千岁,到底是三朝元老,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竟没有一丝表情,慢悠悠地说:“皇上这么急着亲政啊?”
钱谦益扫视着下面不明就里的群臣,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圣旨朗声念道:“皇上有旨,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金荣并东厂提督杨波一干人等,向来欺君枉上,扰乱人伦朝纲,其罪当铢,特令锦衣卫擒拿奸佞!钦此。”念完之后他大喝一声:“殿下武士何在?”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朝着殿外看去,却只见东厂杨公公拎着一颗人头走进来,把那血淋淋的人头往金殿上一抛,人头一路滚到钱谦益脚旁,两颗无神的眼珠正看向钱谦益,正是锦衣卫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的头颅!
“钱尚书,你要找的人是他么?”杨波问。
白文元血淋淋的人头滚到钱谦益面前,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犹自盯着钱谦益和朱由检,看到奉天殿政变的主力大将已经授首,朱由校到惊的从龙椅上跳起来,指着杨波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囫囵话。
钱谦益面色不改,大喝道:“阉竖如此放肆,竟然当着太后、皇上、文武百官的面诛杀大臣,你们眼里当真没有王法,没有太后了么?”
这话说得有意思,硬生生把太后给牵扯上了,刘子光不由得暗自佩服钱歉益的急智,不过此时钱谦益的背心已经湿了一大片,大汉将军部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金殿里己方的力量就只有刘子光一人,只有挑起阉党后党之间的争斗,才能混水摸鱼,等援兵到来再把局面扳回来。
看到小皇帝的表现,太后就知道今天这个事和他脱不开干系,不过东厂居然如此嚣张,当着那么多封疆大吏,王公大臣的面乱扔人头,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就这么不吭声,那未免过于示弱了。
“钱尚书,杨公公,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今天是皇儿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样闹,到底想干什么?”李太后稳坐在风椅上,寒声质问。李莲英也冷着脸瞪着杨波,右手在背后做了个手势,角落里的内操太监看见手势,赶忙向乾清门溜去,那里早就聚集了大批武装内操,就为了应付这样的突发情况。
“回太后的话,刚才钱尚书那一番厥词您也听到了,九千岁为朝廷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怎么就成了奸佞了?今天是皇上大婚,按照祖制仪卫应当穿轻质仪甲,可是白文元竟然让大汉将军换穿铁甲,分明是想犯上作乱,为臣先行将其诛杀也是为了九千岁和太后的安全。”杨波振振有词。
原来大汉将军们有两套盔甲,一套是用纸板、竹子、绢做的仪甲,一套是战斗用铁甲,虽然都是描龙绘虎、富丽堂皇,但是重量和穿戴方法大相径庭,铁甲足有四十五斤,穿用的时候为了怕铁片磨伤,还要在里面趁胖袄,为了保证今天的政变成功,缺乏经验的白文元给手下配发的正是铁甲,这七月流火的天气,穿上大棉袄,再穿上几十斤的铁甲在太阳地里站岗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一上午就中暑晕倒了好几位。
杨波多么机警的人,看到异状立刻派人查问,听说是因为穿了铁甲晕倒便开始戒备了。
暗中调动忠于九千岁的金吾卫、府军卫六千士兵进入皇城,埋伏在两侧偏殿,再带人擒拿白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