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三月下旬,距离陛下改元已过去五日。前些日子还有近半含羞未放的桃花,此时已然全部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绽放了出来,而繁台的之内的樱花也下起了花瓣雨,引得许多游人驻足。
但这只是专属于游人的美丽。
出了宣德门,沿着御街往南走,过了太常寺,路西的便是被称作西府的枢密院了。
此时的枢密院内,却是气氛异常。
作为枢密使的童贯虽然常年领兵在外,但每次回京之后总会抽出时间去西府呆上一会的。
今日,便是如此。
时间才是辰时,童贯坐在太师椅上,品着细茶,眯着眼睛听着枢密院中的一众下属的汇报着这些日子的公文。其间只是偶尔间开口说上一“可”字或者“不可”。但常年身居高位使得他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而十数年的领兵在外、手握重权、杀伐果断、这一系列的特性加成之下,使得这股气势更加凛冽了起来。
下面汇报的一众官员摄于这种气场,没有一个敢有丝毫的懈怠。
轮到支马房的一位官员汇报时,因为账目不甚清楚,直到那官员汇报完毕许久,高坐在主位上的童贯依旧是未发一声,吓得那官儿躬身在下,暮春的季节便两鬓处汗水直流,而且不敢动上一动。
旁的众人见状,也是心中暗怕,场面一时间甚是压抑。
不过最终这官还是无事,并不是向来治下甚严的童贯突然高抬贵手,而是另有其事了。
的确是另有其事,一个元随神色匆忙的走到童贯身旁,然后俯下身子,在其耳侧轻声说道了什么。
童贯闻言,顿时便皱了皱眉头,原本就甚重的威严一下子就更加严厉,一旁的枢密院诸官不由得两股战战,大气不敢喘上丝毫。
“回府。”
待那元随说完,只三五个呼吸的时间,童贯便决定道。
望着童贯远去的身影,一众西府官吏不由得都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这童枢密月初回京,到得如今已有旬日之多,总该是要回去了。”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官员心有余悸的说道。
另一位年岁看着要老成些的官儿摇了摇头,否定道:“莫要忘了,童太尉今次回来是为何事!与燕云相比,什么党项,什么兴庆府,不值一提!”
“那我等以后该怎么办啊?”
一个新近进入西府的年轻官员愁容满面的说道。若说尊贵,那蔡太师并不弱于这童太尉,但却远没有童太尉这般给人如此严重的压力。而且,作为已然迈入升朝官序列的他来说,瞻仰圣容亦非难事,尊贵如陛下,亦非如此啊!
也许,这就是常年执掌兵权,生杀予夺带来的特性吧。年轻官员如是的想到。
“什么该怎么办?老老实实按规矩做事,相公又如何会难为尔等?太平饭吃多了,一个个都懈怠了!”一位年过五旬、品级不低的老者瞥了一眼已然瘫倒在地的支马房那位,然后意有所指的训斥道。
……
……
“说罢,怎么回事!”
从西府到童府并不算太远,再加上马车早已备好,前面又有元随开道,仅用了半刻多种的时间,童贯便回到了府中,然后来不及喝上一口茶水,便到得大厅,看着一位风尘仆仆、穿着一身寻常打扮的的男子问道。
“三月初一,刘经略奉太尉令点兵两万,出湟州……三月初五晨,刘经略至统安城,夏军趁我军兵疲马惫之时发动偷袭,我军誓死相抗七个时辰……时人马饥渴,死者甚重,至入夜时分全军溃散,刘经略在亲卫的护卫之下逃走未遂,战没于夏境盖朱峗附近。次日,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