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城市,东京城内生活着超过一百五十万的人口,而为了满足这一百多万人口的生活所需,也就兴起了无数的行业。
而这些行业,也或自发的、或强制的,形成了一个个行会。比如东京七十二家正店之首的矾楼,最初便是白矾行的会所所在,只是后来才改为了酒楼,并被人逐渐误称为了“樊楼”。
除此之外,贩卖粮食的有粮行,交通运输的有车马行,柴火冰炭的有冰炭行,就连挑粪的亦有粪行,而且因为人数众多,涉及到东京百五十万人的每家每户,还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大行会!
自然,印制贩卖书籍的,也有书行。
在武学巷北的西大街,一栋三层足有五丈多高的大楼矗立在其上,雕梁画栋,在周围一群两层高二三丈的房屋中显得非常的醒目。
西大街上人来人往,走到近处,常有人驻足楼前,抬头惊叹之余,也将那大门之上,挂着“书行”二字收入眼底——这里便是书行的行会所在。
不过高楼内的一干“工作人员”并不会理会门外惊叹的人,而是在紧张的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只是,也有例外。比如在三楼的一间宽敞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此刻却是一脸不愉的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想着什么。
曹和笙这些天很不高兴,三十多岁的脸庞却一直皱着眉头,将平日里养尊处优带来的保养效果付之一炬,此刻看起来足像一个半百的老头。
作为开国大将济阳郡王曹彬的后代,他应该从一生下来就享受着皇宋的优待。但事实并非如此,从先祖曹彬到了他这一辈,已然有了八代;哪怕从仁宗的慈圣光献皇后曹氏算起,也已经隔了五代之多。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曹家的地位已然比不上开国之时,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旁支……
家族的背景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太大的助力,而他能走到如今的这步,大多依靠的,还是他自己,他那独到的眼光与果断,以及运气!
仅仅二十年时间,他便将自家从一个中等规模的书商做到了这东京城、乃至整个皇宋北方数一数二的大书商。故而,他也就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书行的副行首的席位之上。
而行首,则是由神宗向皇后家的外戚所把持着。
天下财富自有定数,这是潞国公文彦博的言论,虽然在大商人们看来,此话纯属放屁,但对于这东京的书行来说,却是有一定的道理。
书商们的销售对象自然是读书人,而皇宋的读书人是历朝最多,超过一万万人口中,有百万之多的读书人掺杂其中,为着书商们提供者广阔的市场。故而皇宋的书商们也就享受着历代以来最为黄金的时代。
一本论语,可以卖出数以十万册;一部道经,动辄数万贯的利益!这在前代,可是前所未有过的。
但经过了国朝最初的几十年集聚的增长之后,到了神宗以后,甚至是仁宗后期,天下的人口增长便缓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这是读书人数量的增长也停滞了下来。
市场不再扩张,那份额便是有限。你家多了,别家就会少,别家多了,自家便会下降。
这个道理,是再浅显不过的了。
对于东京的书商来说,南方的市场被福建和两浙商人给把持的死死的,难以插入。四川则自成体系,而关西读书人太少,市场不值一提。所以,他们所能瓜分的,便只有京畿、京东、京西、河北、河东几处地方的市场。
而这些市场,绝大多数则被少数的几家书商所垄断着。曹和笙的曹记书斋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书行的成立,明面上是维护京中乃至北方书商们的共同利益,制定行业规则,避免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