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聂昌站在府衙大堂的门口,看着东南冲天的火光,脸上的颜色阴沉的发黑。他回家方才用饭,还未吃完,便被府衙的人告知东水门外的广济仓走水,火势仍在蔓延。
聂昌闻言大惊,广济仓是京中存放米粮的五十余官仓之一,还是其中最大的几个之一。里面存放的米粮多达十多万石,足以供应数万禁军三月之需。
若是被付之一炬,陛下必然龙颜大怒,他这个权知开封府尹也自然不会好过。所以在听到消息之后,聂昌便放下刚吃了一半的晚饭,匆忙换上官袍,往开封府衙跑来。
“戌时日落,东水门外突然有火光窜出,待马军报至府衙时,火势已然至此。”站在一侧的周勇也是一脸沉重,恭敬的对府尹说道。
开封府衙门在皇城宣德门外的御街以西,也就是旧城的城南靠西的位置,离东水门直线距离便有六七里的路程,实际下来足有十余里,哪怕军马来报,也得花费一刻多钟的时间。而今日风大,一刻钟过去,小火苗也能窜上天去。
“官仓附近的军巡铺、望火楼都干什么吃的?还有广济仓的守兵呢?”
“这个……属下暂时不知。”周勇低下头。
“救火队派出去了吗?”聂昌并未在这里纠结,而是继续问道。
“已经派出去了,府衙内当值的三班衙役留了一班以作应急,其他的两班皆尽派去了,此时应该已经出了旧宋门了。”
“其他的几班也已经派人去召集了。”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是戌时过半,天黑时分,府衙内的一干官吏大都已经回家,只有寥寥几位还在府衙内值班,这周勇便是其中一位。而他的左厅推官的官职,也就一时间成了府衙内最高的职务。故而一干救火队伍便是他安排的。
聂昌闻言,原本阴沉的脸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府尹,这广济仓失火要着急,也得先轮到司农寺着急啊。”周勇看着聂昌心情不畅,眼珠一转,开解道。
这京中诸官仓,无论是存放米麦还是秆草,都是由司农寺负责。故而这广济仓失火,朝廷追究下来,首先追究的便是司农寺,而开封府和其他相干诸司顶多是惩办一个救火不利的罪名,罚奉半年便是顶天了。
不过聂昌闻言却是心中一阵苦笑,他还在外郡任职的时候便听闻皇宋最难做的职位便是这权知开封府尹了,京中更有“做得一任开封府尹,宰执也当得”的戏言。那时他还不信,如今这半年的权知开封府尹做下了,却是相信了。
这才半年的时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前两次刺杀事件的风波刚过,他勉强交了份让陛下还算满意的答卷,保住了这还没坐热乎的位置。这才几日,又闹出了广济仓失火的事件——这还是现在知道的,现在风这般大,鬼知道等明日大火扑灭之后,会烧到哪去?
他现在觉得,这开封府尹简直比他之前历任的荆湖转运使、太府卿、户部侍郎加在一起都要劳心。
这些日子,连头上的白发都多了许多……
“但愿如此吧!”聂昌轻叹一声,一脸惆怅的说道。
……
……
东方的旭日从地角跃起,带来泛白的晨曦,天色渐亮。
往日的此时,东京城内依然熬过了每日间最为安静的时刻,早起的商贩和路人点缀在四十余里周长的城墙之内、那密如织网的街道之上。蒸笼与汤锅上泛起的白气飘入空中,带来丝丝的繁华的气息。
不过今日,却是有些不大一样。
刮了大半日的狂风在凌晨时分终于停下,昨夜的那场大火在数千名军厢衙役的扑救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