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何时从曹记书斋的库仓离开的?”孙延卿问道。
“戌时初。”李存回了一个大致的时间。这年头没有钟表,要想知道所处时间,除了看头顶的太阳以外,便只有钟鼓楼和夜里的更夫了。
这还是城市,在乡野,连钟鼓楼都没有,除了白日里看太阳,晚上看星星以外,就别无选择了。
“应该是在钟鼓楼报过戌时的时辰之后不久。”李存又补充道。
这没有撒谎的可能,毕竟昨日虽有大风,但目击者还是有的。
“带人证和其他人犯!”果然,孙延卿接着就说道。
不多时,便有几人陆续被带了进来。
先开始是几个力夫模样打扮的人。东水门附近库仓密布,又是汴河出城所在,故而码头上的生意颇为兴盛,自然也就有了许多掏力气的力夫出来。这几人便是昨日晚上见到李存从曹记书斋出来的人证。
一番询问之后,几人的说辞和李存的说辞相同,便又叫上了韩仲一番询问。
见到时间没有出入之后,孙延卿面色不改,然后继续问道了一番其他问题。李存也一一回答。
“徐胄你可认得?”孙延卿突然问到。
“认得,曹记书斋的掌柜,昨日便是他领着在下去的库房。”李存如实回答。
“昨日你和徐胄何时分别,在何处分别?”孙延卿审问道。
“交完货查验无误之后便分别了,便是戌时初,地点是曹记书斋的库房门口。”李存回答道。
“那徐胄和你分别之后,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应是回了库房,说是要再清点一番……韩仲也是知道的。”李存如实回答道。
孙延卿闻言,便又询问韩仲,得到的答案自是相同。
“你可知道,昨日那徐胄被人杀了。”孙延卿语气一变,突然说道。
李存心中一惊,脑海中顿时浮出那个四五十岁、胖胖的掌柜,一副精明的样子……昨日还和自己言笑甚欢,怎么今日却已经死了?
“学生不知。”李存面色有些凝重的回答道。
“今晨广济仓一带大火扑灭之后,府衙的衙役从废墟中找出许多被焚烧严重的尸体,其中一具经过辨认,正是那曹记书斋的掌柜徐胄。而经过仵作检验,那徐胄并非死于火灾,而是事先被人用利器所杀害,然后才被大火焚烧……
这些,你可清楚?”
孙延卿说罢,便双眼紧盯着李存,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些端倪。
“学生不清楚。”李存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你不清楚?”
孙延卿闻言冷哼一声,然后突然做出一副盛怒的样子,猛地拍了一些惊堂木,然后厉声道:
“你怎会不清楚?除了那徐胄以外,还有其余六人,和那徐胄的死因一般!”
李存闻言一愣,然后茫然道:“通判所言何意?恕学生不知。”
“还敢在此狡辩!”
孙延卿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既然你详装不知,那本官便与你细细说道一番!
昨日你去曹记书斋库仓送货,待卸货完毕之后,先是遣散了送货的马夫和店内的伙计,然后趁着库仓的看守和曹记书斋的一众伙计、徐胄等七人不备,将之一一杀害。之后为了掩盖真相,你便放了一把火将库仓内的书籍引燃,然后趁机逃离。
是也不是!”
说罢,孙延卿并不给李存解释的机会,而是继续往下说去:
“可那大火却是蔓延到了曹记书斋库仓旁的广济仓,致使十数万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