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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故事依旧,就看自己如何改变了。
“没什么。”李存平缓了一下心情,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这位常灏博士脾气可谓古怪,常常刻意针对辟雍内汴梁籍的生员。上一世,李存便是这时被常灏逮到了把柄,差点被撵出辟雍,折腾了几个月方才安稳了下来。
“没想什么?”
常博士的眉头皱的厉害了。他是哲宗年间的进士,还是靠前的二甲,若不是当年党争时遭了无妄之灾,被贬迁到岭南,一去监酒二十年,如今至少也是一州知州,怎么会在这里教这些庸碌之才?
自本朝建国伊始,进士出身的官员便看不起学校出身的官员,认为那些个通过到国子监、太学就学而谋得一官半职者都是凭借着祖辈的恩荫,并无真才实学,常灝也不例外。但现如今天子重学校,还一度终止了早已成例的科举考试,当初自己看不起的那些个学校出身的后进晚辈们,在官位和名望上也都纷纷超过自己,这让常灏心理上感到很不平衡。而这种不平衡,使得他下意识的对底下这些个学生苛责了起来。
更何况在他看来,自己一个进士给一群下舍生讲学本就是恩赐,竟然还有人敢在自己授课时走神,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羞辱!想到这里,他看着李存的眼神尖锐了起来,停顿了片刻,然后冷冷的说道:
“何谓德不形?”
李存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常博士会问这个问题,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张口道。
“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荡也。德者,成和之修也。德不形者,物不能离也。
学生以为,德不形亦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是《庄子·德充符》中的一段,对于从小便深谙经史的儒生们自然不难,但对于早已变了风气的辟雍来说,就说不定了。毕竟现如今能在辟雍就学的,非富即贵。这些个公子哥儿们仅凭着家中的权势和财富便能给物色个不错的差遣,又有几个能潜下心来好好攻读经书的?
上一世,李存便是因为上课时神游天外而被常灏逮到,又回答不上提问的问题,便被常灏给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评价。莫要小看这个评价,这年月师长的地位很高,天地君亲师,第五位便是师。作为辟雍的博士,常灏即便无法直接开除掉李存,但是却可以给李存的考评上填一个下等。再加上李存接下来的考试成绩不佳,若不是父亲花了不少钱打点,定是要被撵出辟雍了。
不过这一世,李存早有准备,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常博士见李存答了上来,收起了想要给他一番教训的想法,冷哼了一声,然后拾起刚刚丢到桌子上的书,负手在后,然后淡淡的说道。
“好好听讲,莫要心有鸿鹄。”
李存连忙称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