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寒早。对漠漠暮秋,霜风烟草。战长闲,刁斗无声,空使荷戈人老。陇头立马极目,万里长城古道。感怀处,问仲宣云乐,从军多少。
——李纲《喜迁莺·塞上词》
时间往前推移,正当汴梁城中官宦百姓尚在欣赏三月桃花飞雪的盛景之时,远在关西熙河之地,皇宋之湟州和西夏之卓啰和南军司交界之处,喀罗川的西岸,统安城下,数万大军分属两派,紧张的对峙着。
“经略!弟兄们跋山涉水走了数日,今天更是连一顿热餐都还未食,若不尽快进城扎营,党项人受得了,弟兄们可受不了啊!”一个偏将在军阵中巡视了一圈之后,回到主帅的身边,面色难看的说道。
“党项人就在五里开外,他们不退走,你敢进城扎寨?!”
熙河经略使刘法脸色更加难看的训斥道,然后遥望远处那白压压的一片以及高挂的晋王旗,抬头看了一眼接近正午的太阳,又扫视了一下眼前已然七倒八歪的己方军阵,脸色已然由黑转青,胡须都纷纷竖起,一旁了解他的一众佐将、幕僚都知道,这是他怒急了的表现。
“那还请经略下令,准弟兄们就地生火造饭!”哪怕看出刘法已然气急,但那偏将依旧是硬着头皮说道。
“党项人可以坚持,我皇宋的儿郎为何不能坚持!”刘法大袖一挥,愤然道:
“党项人不生火造饭,我军也不能生火!
违令者,斩!”
刘法他本认为攻灭西夏的时机未到,不欲领兵出战,可童太尉却异常坚持,他迫于童贯的压力,不得不于月初点兵。可谁知消息早已为党项所知,大军刚到统安城下,来不及入城,便被万余夏军堵在了城外,一时间进退两难。
若是在旁时,刘法定然会下令击鼓迎战。毕竟西夏已然不是其祖继迁、元昊时的那般,锐气正盛。而皇宋也不是自澶渊之盟后息兵厌武数十年,徒经了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战连败,损兵折将以十万计,几无可战之兵的那般窘迫了!
如今已然不是仁宗之时了!
神宗伐夏虽亦以失败而告终,但两国之攻守之势已然逆转,自哲宗绍圣之后,西夏更是国势一落千丈,纵其马军还占有机动上的优势,但两万西军在手,万余党项的步骑联军并无太大的胜算。
可是此时,却是宋军刚刚从癿六岭的茫茫大山之中爬出,最为疲惫之时啊!此时迎战,甚是不利,甚至有大败的可能。
知兵甚深的刘法,自然能够看清眼前的情形。
但那又如何?不迎战退回统安城里去?开什么玩笑!
统安城小,还没东京城内一坊之地大。其在去岁之前还在党项人的手中,那时候还叫割牛城。直到去年六月,廓州防御使何灌率兵夜袭割牛城,西夏守卒溃逃,才归至皇宋境内。
从去年六月至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割牛城虽换了名字成了统安城,但并未扩建加固,就连城门都只开一面,刘法此次领兵两万,若想全数进得城内,没有数个时辰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党项人就在五里之外,又岂会给他们入城休整的时间?
故而,从午前至城下,到现在依然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宋军两万余人,就这般尴尬的立于统安城下,进退两难。
“党项人养精蓄锐等候多时,而我军千里跋涉,才至城下,将士们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如何能够相比?”
被训斥的偏将在心中不忿,但却不敢说出话来,眼前这位经略使大人治军甚严,而且心坚似铁,决定的事情很难能够使之改变。如政和六年围攻党项之仁多泉城,守军守城月余力竭出降,刘法在接受其投降之后不顾左右劝说,大肆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