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就在西军前阵被白衣党项凿穿之后,西军后营的侧方,又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号角声。
在军阵中央观察着局势的刘法闻声,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转身看去,可只是一眼,他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只见数百骑阵型严密的铁鹞子从山林间冲出,后面还跟着千余党项轻骑,紧贴着统安城的墙根,直直的插向西军后营!
刘法并非没有料到党项人会有伏兵,在他看来,即便有也最多是几千步军亦或者是千余骑兵而已,根本没有料到党项人会将铁鹞子这等重骑利器拆成两半,一半用于前锋破阵,另一半则埋伏与山林间,伺机从后营袭出!
要知道,重骑兵数量越多,造成的破坏越大!若是党项主帅方才将所有铁鹞子集合在一起使用,前营估计早就溃散了吧!何至于拖延到现在?
更何况,党项人的铁鹞子自先帝年间以来的几次大败,已然折损的厉害,虽然他之前已经看出对方今次的统军大将是党项国主乾顺之弟,被封为晋王的察哥,但前军处出现的铁鹞子便有四五百之多,加上偷袭的已然超过了千人——这党项人为了取自己的项上人头,把国中近半的铁鹞子都聚集出来,真是下血本啊!
到了这时,刘法怎么会还想不明白党项人的想法?今次这般大动干戈,还提前埋伏在统安城下,其目标定然不会仅仅只是自己手中的这两万西军,以及身后的那座周长不过数里的小城!
其真实的目的,大概还有自己的项上人头吧!
毕竟,对于皇宋而言,特别是文官当权的皇宋而言,折损了两万西军丘八并算不上太大的损失,数月时间便可以补足缺额。
君不见仁宗时的三川之败,数以十万计的大军葬送,朝廷也只是震怒而已,数百里之外的京兆府连戒备都未曾。到了神宗朝之后,更是拉开了反攻的序幕!
到得今上即位,丧军上万的大战又不是没有过,但与之随后的,却是西军更为猛烈的报复!
如崇宁三年十月,夏主乾顺集四监司军马,突入泾源路,先后围攻平夏城、镇戎军,杀宋钤辖杨忠,斩宋军无数,并掠口数万。
但第二年,也就是崇宁四年正月,宋军便大起报复,先是于正月破夏银川寨,次月下银川城!
政和五年八月,夏军伏击刘仲武所率西军于藏底河城外,大败宋军,宋军死者十四五,秦凤路第三将万人皆没。
而在这之后,领西北六路边事的童贯便遣刘法领熙河、秦凤两路大军,攻破夏仁多泉城,并屠城以作报复!
故而,若是党项人将与宋军的作战目标定位消磨皇宋有生力量,那可就是真的找错了对手,北边的辽国都比皇宋更适合这个战略。
但是将领可不然,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党项在其祖继迁、元昊之时能够在呲牙恶斗的宋、辽之间翻云覆雨,最终将一隅藩部做成一块与辽、宋鼎足而三的大夏,未尝没有宋将无能的原因!
如今辽国自顾不暇,难以向东朝向宋国施压,党项若是想要苟延残喘下去,杀其名将,也不失为一方法。
而且,若是斩杀了西军中的名将,不但可以振奋国中,恢复长期被宋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将士们的军心与士气,还可以给东朝以警告!
最起码,察哥是如此想的。
党项伏兵贴着统安城的墙根,直扑刘法后营,而此时的统安城内只有不到两千步卒守军,还分守不靠山的两面……
城内守军也被党项的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从未想到敌军竟然敢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动伏击,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