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这次过来并不算是事先有预谋,与柳生的遇见也好,亦或是许吟秋突然跳出来说了那些话,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当然,他大抵也明白自己今天是打扰了某二位的好事。
方才跟着过来,想必有几分赎罪的意味在当中。
女人似乎天生对糖葫芦有着本能的喜好,许吟秋的反应并也使得王凝有些发愣,直到许吟秋再又说了一遍,他才站起身来,很没涵养的拍了拍屁股,说了一句:“走吧。”
许吟秋自是鄙夷了一阵,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倒也变得欢快了几分。
柳生回到住处,近来他忙着四下走些关系,一段时间的奔走,还是取得了一些小成就,过几天往京城再去一趟,上面对于他的认命想必就能下来,这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惹到了许家的小姐,他的心思也往别的方向延展了一下,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
确然,许家只是一个商贾人家,尽管家大业大,跟他官场上的事是两回事,但许家能有今日的规模,除了几代人的付出,自然也有些门道的。
许家尽管没有什么直系子弟在朝中为官,但为了弥补这个短板,许家一直以来都很注重资助那些穷苦却又很有上进心的学子,这许多年经营下来,受过许家资助的一部分人如今已经深居高位,于他而言,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当然了,往深了想,应该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就刻意给他小鞋穿。毕竟他这么做也是值得称颂的事,于道义于人格,他都没有做错。
最起码能落个他不是那种贪图富贵就忘恩负义的人的应形象。
于此,这件事也就这样暂且搁置下来,往后选个日子回乡订下亲事,他也该准备上任了。
大抵的方向是要往北方去的,毕竟他这次走的是杜贤的门路,这位右相对于北方一向是极为看中的。
除此之外,那位被流放北地的枢密副使韩束不出意外不过多久就会再度返回京城,他的任职确切些来也就是凉州一带了。
一直以来的迷雾终于拨开了一部分,能够看清楚前面的路的时候,先前郁结的许多东西也如同云烟散去大半,整个人也就轻快起来了。
王凝送了许吟秋回去,临走,这位脾气不小的大小姐叫住了他,说到:“你说的事我会跟奶奶提的,不过成不成我可不保证。”
王凝笑笑:“如此便好。”
“哦……”似乎对于他的敷衍,许吟秋很有意见,因此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转过身蹦着进了门去。
王凝看了眼那高高的朱门,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注意到门口门房看过来的眼神,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负手离开。
回了住处,叫了云记在苏州的管事过来,将之后的事情安排下去,他也就闭门不见客了。
苏州表面上一片祥和,私底下却不知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坊间流传出来的大多倒都是关于剿匪的事情,时间久了不见官兵动作,百姓难免还是有了怨言。至于那些依托着水道生活的商人门,更是天天跑到苏州府大堂上请命。
许乐余不胜其扰,却也无可奈何。
如此僵持了几天之后,城外的水师营终于开拔,浩浩荡荡的往太湖杀去。
新安集上,近来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比起往常,集子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气氛也有些压抑。同福客栈,急匆匆赶回来的许鑫与芸娘碰了面。
许鑫脸色不好,作为许家的旁支,眼下又帮着打理许家一部分的灰色产业,在许家也算是有些头脸的人物,然而这次回苏州,事情与他意料的出入很大,听来的风声来,不由叫他担心金刀寨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