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尸火追身,四人头顶上的鬼火尸灯,还在一波接一波地朝着地面落下,如不知疲惫的追魂使者,如踏破天涯的命债讨官,如手持烈焰火刀的地狱杀兵,如挣脱枷锁的火焰狂徒,欢唱着,冷笑着,得意着。
众人哪敢回头,只想着就算是死,也要留个全尸,如今葬身火海,怕是没有机会留下半块骨头,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真要被这席卷而来的尸火吞没,那必定是挫骨扬灰,烟消云散,那,哪对得起爹娘,对得起社会主义新中国啊。
眼下倒斗革命尚未成功,壮士已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一行人怎能不感慨,怎能不叹息,李二狗觉得不甘心啊,这人血琉璃灯,连模样都没瞧见,这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鬼火尸灯之下了,竟一边跑着,一边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搞得其他人不知所为。
“你他娘的这还没死呢,咋就哭丧着一副苦瓜脸,要哭也得等死了到阎王殿去哭去,胯下扛着枪的大老爷们,倒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也不怕林莎耻笑。”
曾大奎怒斥一声,真是对这个喜怒无常的李二狗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你小子管,我不是怕死,我也不是为我自己哭,我只是觉得死得憋屈,这人血琉璃灯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更别说摸上一摸了,眼下就要死得连渣都不剩了,我他娘的我觉得憋屈啊,就好比将那漂亮的婆娘娶回家,洞房花烛夜时,裤子脱到一半,良辰美景还没享受,突然暴毙而亡了,你说遗憾不遗憾,我现在就是那种心情。”
李二狗越说越伤心,双目似死鱼目一般。
林莎和老周也感到了一丝不甘的苦闷,谁也没有心情再开玩笑,都知道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背后那尸山火海,哪是普通人能逃得了的啊,一个个的脸上也是垂头丧气。虽然都在死命地朝着地下暗河跑去,却已没有了目标和方向,就像是等死的人一般。
只有曾大奎,把死看得没那么严重,他知道,这人要死,就是玉皇大帝都救不了,这人要是不该死的时候,就是到了那阴曹地府,他还得回到阳间。这次要是天真要收他们,就让收了去吧,但是这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呢,世界如此美好,身旁还有美人相好,要死绝不能太早,不然美好故事那里去找?
虽然四人身处鬼火炼狱之中,眼看就要被一条条恶毒的绿色火龙缠住,那些火舌,似乎带着天生的恶意,俯视着曾大奎他们,只觉得四人的性命如同蝼蚁一般,誓要将曾大奎等人,烧得个三魂不存,七魄消烟。
四人好不容易在这,如同火牢的河滩之中杀开一条血路,来到了这森森冷冷的暗河边,只见这深不见底的冰河沟子,已变得惨绿森森的,就如同那黑夜魔王杯中的夺命毒酒一般,让人浑身冰冷。
身后火兽咆哮,头顶尸灯焚天,脚下**寒寒,远无一线生机,近无半根稻草,当真是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曾大奎目光矍铄,已是鼓起最后的勇气,朝着愁眉苦脸的其他三人呼道。
“弟兄们,姐妹们,这次我们的成败生死,全凭了运气,如果还有今生,我们还做那一起倒斗的革命同志,如果没有今生,那来世我们就各自投胎,管他娘的是成牛羊猪马,还做华夏的魂,中国的鬼。吃草拉屎,也得有中国的味儿。你们跟我一起,深吸一口气,要是觉得自己肺大的,就多吸一口,我怕这入了水,我们就再也无法上岸了。古有英烈屈原投江报国,今夜有我们倒斗四人组,跳河躲尸火,也算是豪气了一回,干吧,迟了怕就来不及了。”
其他三人都向曾大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和曾大奎一起跳河,曾大奎水性好,所以吸了三口气,肚子鼓得像个气球。
只听扑通一声传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