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母妃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与我”,低着头手上的轻柔动作不变,仔仔细细的小心的把沐焱凌膝头里的小碎瓷片小心的取出来,又清洗了洗,又拿过兰嬷嬷取来的上好金创药,小心的敷在伤口上。
沐言凌不想说什么,没听到就没听到吧,这是他的母妃他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做,都不能,这是他的母妃!这一点永远不可改变。
沐焱凌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何时能够过完,而后,他又自嘲的自己告诉自己‘怕是要等他们的野心欲望都得到满足的时候吧,可欲望会到头吗?’。
沐焱凌自嘲一笑,膝头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迷茫与凄楚感伤,真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傀儡啊!哪怕早就麻木,可心依旧会痛。
德妃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不大好,只以为他是受伤才如此,又低头小心的帮儿子上药包扎,“你父皇的心太狠,又太多疑,你是他的儿子,他也如此这般对你,堂堂九五之尊…”。
沐焱凌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母妃,“母妃慎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子没事”。
“哼,如今我们母子势微,自然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总有一日咱们必定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德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说出这话。
“母妃”,沐焱凌急急地出口,见德妃没有说话了,这才缓下了语气,“母妃慎言”,眼睛直直的看向德妃的眼睛,里面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神色,还有语气里的郑重严肃,德妃娘娘虽然心中不悦,终也还是停下不再说。
沐焱凌知道自己母妃心里必定是不高兴的,他慢慢蹲下去,仰着头与低头的德妃娘娘对视,德妃娘娘忙站起来去拉自己儿子,他的膝头可是受了伤,这才上了药刚包扎好,这个动作又让他伤口裂开血又染红了白纱布,“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膝头受伤了吗?真是不省心,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母妃不操心”。
沐焱凌并没有随着德妃娘娘的手劲起身,他依旧仰着头望着德妃,“娘,儿子知道你的苦,儿子知道的”。
德妃娘娘的眼泪哗的就落了下来,她抬手捂着嘴低低的哭泣出声,跌坐在身后的榻上,有多久没有这样哭了,好久了,久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久到她都以为不苦了,久到她都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苦了。
沐焱凌拿过德妃的手帕轻轻地帮她擦拭眼泪,“娘,我们母子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咱们不要去管别人了,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行不行?”。
德妃眼睛红红的,她怎能听不出儿子话里的意思,“凌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沐焱凌与德妃对视,他的眼中不是坚定神色,而是祈求,“娘,您知道儿子是什么意思”。
德妃这时也缓下了情绪,她自然是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从儿子手中拿过手帕自己擦了眼泪,又放下手帕,双手捧上儿子的脸,就像小时候那般,“儿子,咱们没得选,没得选的,这就是我们的命,咱娘俩的命就是争,争我们该争的必须争的,只有争赢了,咱们娘俩才能够有活路,不然前面就是一条死路,死路,不死不休的路”。
沐焱凌其实早就知道他的母妃说的会是什么,却还是会幻想着母妃也如他一般的不想,可是如今梦醒了。
德妃看着儿子眼睛里的祈求,以及这一刻的茫然,心里也是疼痛万分,有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孩子一生平安喜乐的,谁不希望自己儿子每日快快乐乐的,可是他们母子不能,他们不能,不能,他们母子从她嫁给昌平帝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从那以后的他们要做的就是争,只能争。
“儿子,这就是命,生在这个‘家’里,就只能争,只有争,咱们娘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