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时走,来时花费一个多小时,折返只需三十分钟,悄无声息,顾扬出现在尽头,眼前一片稀薄的昏暗,那是洞顶照明阵图的光芒,看似明亮,但均匀散布下去,也就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顾扬身体匍匐,趴在地上,露出小半个脑袋,他挑选的角度极其微妙,由上至下观察矿营巡查状况,却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的踪迹。
这里是矿山腹洞的平地,由阵图支撑起整个占地三千多平方的巨大空间。
顾扬身处的通风管道在腹洞顶端,附近还有十九个相同的通风管道。
腹洞中间是一个营地,外圈散布着上千个乱七八糟的小屋子,有木质有石垒,破烂不堪,那是给矿奴居住的,自然不需要修建得太好。
内圈是整齐有序的木屋,甚至还有几个三进二出的院落,那是监工和总管的居所。
还有三个大仓库,用来堆积收集加工好的灵石。
岩壁的四周,分布着一条条漆黑隧道,通往更深处的灵石矿脉。
昏暗的光线中,数以万计的矿奴,小如蝼蚁,推着单轮小车,好似那忙碌的工蚁,来往不息。
在矿奴中间,顾扬可以清晰地看到点缀其间的‘异类’,时停时走,说不出的轻松闲适,那是负责监督的监工。
他们衣装整洁,精神饱满,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戾气。
这里是霸皇山暗中经营的灵石矿脉,负责的监工自然是他们的外门见习弟子,学过一两手,半只脚踏入修行者的圈子,不算厉害,但对付十七八条大汉绰绰有余。
顾扬这种发育不良的体格,一旦被发现,一拳就能打得半死。
所以顾扬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必须快、稳、准,迅速从岩壁下去。
顾扬想也不想,一跃而下。
通风管道距离地面接近百米,昏暗的光线下,岩壁无坡陡直,岩角凌轹如刀剑,凶险陡险,又无阶梯绳索,寻常人见了都要双腿发软,更别说上下攀爬。
顾扬一脚踏出,脚一悬空,腾空直坠。
顾扬就像一片落叶,随风而下,灰布麻衣猎猎卷动,极妙地融入岩壁的色泽中。
黯淡的光线下,除非刻意观察,否则根本看不到顾扬的身影。
只见他的身体从岩壁飘落,每隔几米,就会在凸起的岩角借力,或用手拍,或用脚垫,延缓下坠的冲力,改变身形,擦石而过。
这依赖于顾扬先天强悍无比的眼力,但这具熟悉了三个月的身体,那隐藏在单薄躯体下,难以形容的恐怖塑造力和控制力,更加让顾扬满意。
不过七八个呼吸,顾扬便落到地上,一个打滚,犹如猿猴般灵活,躲进阴暗角落里,抄起藏好的破烂草鞋套在脚上。
三转二弯,顾扬从一个角落里拐出来,好像个没事人儿,趿拉着鞋一摇一晃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矿山腹洞的空气,哪怕有二十个通风管道不断更换,也祛除不了那一丝压抑的恶臭。
除了监工和总管外,矿奴的神情都麻木不仁,犹如失去一切希望的行尸走肉,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活着,呼吸着,劳碌着,交配着,然后在某年某月某日,累死在矿底或者矿道上。
顾扬放眼过去,看到的全都是压抑到几近断情灭性的脸庞,没有梦想,没有未来,拖动着僵硬的身躯,来来往往,直至尽头。
如果说在这个灰暗的地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亮光,那就是‘刚来不久’的顾扬,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甚至还不断朝别人打招呼。
“尤叔,轮你下矿啦?”
“卓婶,今天的菜一点油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