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沧涷。
太史郁这几天反复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何昌雍作为屠家堡内府的总管,他肯定知道所有的秘密,但要是想从他的嘴中套出情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虽然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亥队”,但想和何昌雍产生什么交集还是比较困难的。退一步说,就算让太史郁抓住了接近讨好何昌雍的机会,太史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骗过他,何昌雍此人沉着老练,心细如发,一旦自己露出马脚,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经营的局面瞬间便会瓦解。
而何沧泯虽然对自己没什么防备,能时不时地透露一些情报,但何沧泯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何沧泯这个人的性格非常适合干一些保密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他父亲一样心思缜密,善于推敲,另一方面何沧泯这个人自律性非常强,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打听。
太史郁盘算了多日,失望地发现自己想从何氏父子身上寻找突破口基本是没什么希望了,干脆,直接将何沧涷定为目标,不管他知不知道当年太史家灭门的事情,先将他的底细探查清楚,这个人不是何昌雍的儿子,却要以假名字混迹在屠家堡中,而且很少与人来往,单单从这两点来看,这个人的背后就一定有古怪。
只是……怎么调查呢?
何沧涷这个人与周围人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不喜欢美食,不喜欢醇浆,不喜欢美女,不喜欢牌九,平时就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屋中干什么。天气好的时候,何沧涷偶尔会在院子里坐坐,也不与人交谈,拿着娟布反复擦拭着自己的兵刃,眼中满满都是满足的神色。
屠家堡内府的人私底下都说,这何沧涷就是一个疯子,整天魔魔怔怔的,想透彻地了解一个疯子,这事情的难度可想而知。
起初太史郁计划正面接触接触何沧涷,毕竟如今他们二人同属于“亥队”,刻意接近他也不会让人产生怀疑。可几次尝试之后,太史郁放弃了这个计划,这何沧涷比太史郁想象得还要难缠,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就连太史郁最引以为傲的那道“太雀天极”,何沧涷吃完也只是礼貌性地对着太史郁笑了笑,然后便没了下文。
这让太史郁大感意外,在他的认知中,任何人吃了他的这道“太雀天极”都会瞬间变为这道美食的俘虏,甭管是高高在上的何沧泯、王镰之流,还是兴屠镇的那些巨贾富商,哪一个不是高挑大指,赞不绝口?可偏偏这何沧涷老气横秋,仅仅是笑了笑,连赞扬的话都没有。
愤怒之下,太史郁也隐隐地感觉出了一些异样,正常人吃完这道“太雀天极”不可能会是何沧涷这样的反应,即便是辟谷之人也难拒这无上的美味,何沧涷古井无波的表现,反而让太史郁想到了一个词——
欲盖弥彰。
何沧涷或许是在这屠家堡中有什么要紧的任务要执行,而且他一个人在这堡中生活,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对任何事都不能过分关心,否则可能会有碍于任务的进展,何沧涷不是没有兴趣,只是他自己将这些东西严丝合缝地压制在心中,时间久了,就给周围的人留下了一个“木讷”“另类”的印象。
太史郁想通了这些之后对何沧涷的兴趣越发高涨起来。
是什么任务,能让一个人如此自律,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换句话说,是什么样的动力能让何沧涷以这样自律到近乎自虐的状态在屠家堡中生活这么多年?太史郁想到这些时,身体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如今不就和何沧涷一样,小心隐藏着自己,慢慢接近着目标,为了这些,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交一些自己心中暗暗鄙视的朋友,自己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太史郁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