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所有的事都料到了,独独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晁鹏的父亲晁昆竟会到这里来,当他踏进院落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静,齐齐向他望来,只余各个铁锅内沸水滚动的咕噜声。
江拾流目光一扫,当看到各个锅内煮着的白肉,以及墙角处的一颗骡子头时,就知道有些不妙,但已是不能退后,因为所有人都是抓起武器,虎视眈眈地站了起来。
人群分开一线,晁昆挤到前头,指着江拾流,厉声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儿,他就是江拾流,化成灰我也认得!”
原来江拾流走后不久,晁昆和晁鹏的妻子即知道晁鹏身死,全家俱是悲不可抑。
又通过小女孩嘴中得知,正是江拾流下的手,晁昆老泪横流,又悔又悲,埋了晁鹏后,想起冥山上有晁鹏的两个结拜兄弟,好像是江湖中人,而且本事不小,便骑了骡子急匆匆地赶来冥山,打算趁江拾流还没有走远,求四鬼和六鬼找到江拾流,为晁鹏报仇。
群豪正饿得前心贴后背,就花了大价钱从晁昆手里买下骡子,宰来下了锅,哪知肉还没煮熟,江拾流就已明目张胆地闯将进来。
人群中一人叫道:“来得好,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另一人应道:“说得对,大家一起上,先将他拿下再说!”
江拾流摇头苦笑,轻轻吐出一口气,右手缓缓抓上了剑柄,浑没想到,先前做的那些全是无用之功,最终还是要靠手中的剑来解决问题,或许本就没有剑解决不了的问题。
见江拾流抓住背后的一把剑,前面靠近的人都是忌惮地向后齐退,他们都听说过,江拾流的剑法非常快,一剑出,即会死一个人,谁也不敢先动手!
晁昆无知无觉,周围拥挤的人群给了他非常充实的感觉,又戟指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好心将你带到家里,给你饭吃,你却杀了我儿子,简直是猪狗不如,此仇老儿与你不共戴天!”
江拾流淡淡道:“你既已到这里来,就知你儿子是怎样的人,他杀过的人多如牛毛,令人发指,就他杀了人是天经地义,别人就是猪狗不如么?”
晁昆哑口无言,脸上又红又青,他已看到晁鹏那两个所谓的兄弟,此时正被吊在后一个院子里,从众人的口中也已知道,他儿子的所作所为确是令人不耻,和晁鹏自诩的大侠,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江拾流道:“你快走吧,刀剑无眼,莫白白在此送了性命。”
晁昆咬牙,喃喃道:“不管我儿子如何,终究是你杀了他,我……我……”
江拾流不再理他,看向面前的这帮人,叹道:“我们无怨无仇,各位何必在此苦苦相逼。”
人群又是分开一条路,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人江拾流见过,是位双眼瞪大如铜铃的老者,风行虎步,正是霹雳堂的堂主牛仁。
另一人他却是从没见过,是个三十多岁的昂藏汉子,手中提着一杆雪花镔铁长枪,枪尖锋锐逼人,在日光下闪烁着银芒。
牛仁粗声道:“江拾流,我们好久不见,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怎么变得比老夫还老了,哈哈!”
江拾流顺手扯掉粘在脸上的胡子,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既然已被你们认出,那我也不用藏头露尾了。”
那昂藏汉子沉声道:“阁下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让我们动手抓回武林盟?”
江拾流看向那昂藏汉子,身上隐现锋锐之气,一如旁边的长枪,问道:“不知道这位前辈是?”
昂藏汉子道:“在下北州南宫世家,南宫集。”
“见过前辈。”江拾流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