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房内有两个光头和尚,一个坐在茶桌旁,嘴唇肥厚,方头大耳,另一个人站着,背对着他,瞧不清面目,但其身材宽胖,料想定是五鬼无疑。
忘过道:“夜不能寐,因此来找叔父开解,打扰了叔父的清修,侄儿心里甚是惶恐。”
方头大耳的和尚挥了挥手,道:“我已出了家,法号‘怀清’,而且现在是你师父,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叔父了。”
忘过点头道:“是,侄……弟子明白。”
怀清禅师道:“你心里有何惶恐,不妨说出来。”
忘过道:“刚才在梦中,又梦见了以往造成的杀孽,所有人都带着满脸的鲜血,化成厉鬼,向我扑了过来,更……梦见江拾流冷笑着,一剑刺中了我胸口,他的剑法很快,我躲不开……”
“阿弥陀佛。”怀清禅师道,“我给你取法名‘忘过’,就是要你忘记过去,既出了家,过去的你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已得到重生,只要潜心向佛,重新做人,就能赎了你往日犯下的罪孽,正所谓身怀佛心,无不是自在身。”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江拾流在窗外冷笑不已。
忘过道:“我整日吃斋念佛,所有佛经要义无不背得滚瓜烂熟,可还是止不住地动了魔障,这又是为何?”
怀清禅师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现在还有魔障,是因为你刚入佛门,佛心还不坚定,再过些时日就会好了。”
接下来两人慢慢谈论起了佛家的经典,偈语连珠,把窗外的江拾流听得如坠云里雾里。
“没有把剑带来,如果现在就这样冲进去,即使没有那怀清和尚在,一时半会也决计杀不死五鬼,只能等明天再说。”江拾流沉吟着,便想原路退回去。
这时外面路过一个打更的和尚,见到江拾流鬼鬼祟祟地在窗外,敲了一记锣鼓,喝道:“兀那是谁,呆在这里做什么?!”
屋内屋外的人,各是一惊。
怀清禅师见窗外有一个淡淡的黑影,震起桌上的茶杯,双指一弹,茶杯咻的一声,破空向江拾流射到。
江拾流接住茶杯,转身即向另一边蹿去,那打更的和尚追之不及,不停地边跑,边猛敲锣鼓,叫道:“来人啊,有小贼!”
怀清禅师和忘过冲了出来,却除了那打更的和尚,半个人影也不见。
忘过面色微变,“是江拾流来杀我了!”
怀清禅师道:“刚才打出那茶杯时,我用上了八成的拈花指力,如果真的是江拾流,以他的年纪,即使能接住那茶杯,手心里也必定留下点痕迹,此人或许还在寺内,你这就和我去把他找出来。
“不要怕,有我在这,谁也杀不了你。”
忘过听了,不禁喜道:“还是师父高明!”
小须弥寺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原本黑暗的房间依次亮起,不断有僧人拿着棍子、戒刀等,从房内冲出,加入追赶“贼人”的队伍中。
江拾流一阵心惊肉跳,幸好很快就转了回来,趁房内诸人都被惊醒过来,跑出去看情况的当儿,以掌风推开侧边的木窗,使出踏天步,无声无息地平移了进去,到了榻上,立时穿入被子底下,把全身全部包裹住。
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而又迅捷不比,竟无一个人发现。
门外的九人惊奇了一阵,又都是陆陆续续地回到房内,正要再关门睡觉,以怀清禅师和忘过两人为首的几个和尚,已是查寻到了这边。
“来了!”江拾流在被子底下也不由得捏了把汗。
朱不语迎上去,笑道:“几位大师父,寺内可是进了贼人?”
怀清禅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