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又继续向前走了两天,到了傍晚,红日隐没在层叠的云海中,没过片刻,天边变得一片火红,层云翻荡滚动,似要燃烧起来,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闷。
“这是怎么回事?”
江拾流看着天边的异象,感到没来由地心悸。
再过得一会儿,天边已烧成一片火海,几乎蔓延到他头顶。
“这是?”
江拾流屏住呼吸,只见地平线上黄沙缓缓升起,如一道遮天蔽日的帘幕,肉眼可见地向他移了过来。
随后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风势慢慢变大,吹得沙土乱走,向上搅去。
“真是见了鬼,好大的风!”
江拾流没见过沙尘暴,却也察觉到了天威的浩荡,望后便施展轻功飞奔,借着强劲的风势,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好几倍,当真如仙人般乘风御空,在空中晃晃荡荡,直向前飘去。
“真他姥姥的刺激!”江拾流大叫,其实心内叫苦不迭,身后的风势越来越大,沙砾越来越多,说明天边那滚滚的黄沙,跟他越是接近。
刚出得一里,那滚滚的黄沙就追了上来,瞬间把他吞没在内。
周身都是沙砾疾飞,江拾流已没法睁开眼,只能运转道生真气来护住全身,幸好沙砾最大也不过拇指头大小,击打在身上,一时也还能咬牙坚持下来,最要命的是那呼啸的狂风,把他卷了起来,直送到半空,一旦风停歇下来,把他抛落到地上,除非他如血焱尸王般铜筋铁骨,否则不免要沦为一滩肉泥,提前去阎罗王那里报到。
江拾流也已是没有办法,只能随遇而安,听天由命。
狂风把他拉来扯去,上下翻飞,江拾流便如坐船般,在波上颠簸往复,胃内一阵阵收缩,把今天刚吃下去的荆棘和灌木条全部吐了出来,一阵晕眩过后已是坚持不住,径自昏迷过去。
他手中的包袱脱手飞出,被狂风吹开,一张画卷展开,随风扶摇直上,旋即被撕扯成了碎片,如漫天的雪花,跟随在江拾流旁边,一直向前飘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拾流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就如同一滴水滴到了水中,再往后渐渐清晰起来,是一连串金属的互相击打声音,“叮,叮,叮,叮……”
无止无休,却极为有规律。
“难道我死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听这声音,鬼差或许正在敲打铸造着铁钩子,等敲打完,再把铁钩子磨得锃亮,便会洞穿我的琵琶骨,然后吊在炭火上烤,要化去在人世间做过的所有恶事,才能清清白白地去投胎。”
“若这一世做的恶事太多,化不尽,便不能重新做人,要打入畜牲道,投胎成畜牲,直到把身上的恶事化尽,方能重新做回人。”
“老板娘便是这么说的,人人都是要下地狱,都要经受这道难关,又有什么好怕的……”
江拾流迷迷糊糊中又沉入黑暗,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黑暗中射入一道光芒,他追寻着那道光跑,忽然整个世界明亮起来,他睁开了眼睛。
看到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张木榻上,刚才那道光芒便是从旁边的木板缝中射出来,这里当然不是地狱,地狱又怎么会有光?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到门口,见江拾流醒转,回头叫道:“姐,那人醒了!”
“是么,我来看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跑了进来,着一身粗布青衣,眉目秀丽,头上还裹了一条墨青色的丝巾。
江拾流看着这两人,“是你们救了我?”
那女子有些羞赧,正不知如何作答,那小男孩已道:“姐姐早上去圣泉边洗衣服,发现你躺在水中,便把你给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