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虞烈看着大火鸟,诛邪歪着脑袋也在看他,一人一鸟的目光在狂风暴雪中交汇,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你疯了吗?”中年领主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他的声音像是在痛苦的呻吟,来来回回只会重复着这四个字。
“我没疯,我要飞上去。”
虞烈拍了拍大火鸟的脖子,大火鸟蹲了下来,冰雪在它的身下迅速的融化,它就像是太阳的使者。奴隶领主开始脱下身上的甲胄,为了攀爬这千刃绝壁,他穿得本来就不多,很快便脱得只剩下贴身的麻布粗衣。
“天啦,你会冻死的!”
中年领主声嘶力竭的大喊,一把搂住虞烈的肩膀,不肯让他爬上那已经蹲伏下来的大火鸟的背。
“子车,相信我。”
“诛邪不是马,你会摔死在我的眼前!!”
“相信我!”
“臭小子,不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可是今天,你必须得听我的,我们手中有剑,我们身上流着燕人的血,我们不畏惧死亡,我们会斩下敌人的头颅,风一般的离去,你还得娶我的女儿!!!”中年领主眼里闪烁着泪光,却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没有时间了,我们输不起。大批的敌人,大批的秃鹫就在我们的身后,它们极度贪婪,它们追寻着我们的味道,想把我吞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子车,我不会死,我说过,我会带你们回去,活着回到燕国去,相信我。”
虞烈定定的看着子车舆,目光很平静,声音很平静,就像他所说的话就是神的旨意,而他就是为诺言而存在。说完,趁着中年领主失神之际,猛地一把推开他,爬上了大火鸟的背。
大火鸟身子趔趄了一下,粗壮的爪子深深的陷入雪地里,它极度不舒应身上有人坐着,那是一种压迫与耻辱,可他是虞烈,它们同生共死,它们曾经躲在肮脏而又潮湿的泥洞里,它们共享一块肉,共饮一碗水,它们曾无数次面临死亡,也曾无数次互相拥抱对方以取暖,它就是他,他就是它。
“人死了就死了,会臭,会腐烂,不管他生前多么英雄了得,多么的不可一世,都会变成一滩烂肉,臭不可闻,连狗都不会靠近。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永垂不朽的?渺小的生命?匆匆几十年,看似悲欢离合,漫长无期,实则,在天与地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连助酒兴都称不上。”
“在这天与地之中,我学会了生存的基本要素,挣扎。我是一只乌龟,我挣扎在这浑浊的泥潭里,我从来不羡慕太阳,我就是我,我是虞烈。”
“来吧,诛邪,向天上插去吧!”
风雪越来越烈,大火鸟竭力的站直了身子,虞烈在风雪之中咆哮着,所有的不甘与痛苦都化作了平静的,但却令人心悸的呐喊,在此呐喊声中,他的鸟一如既往的回应了他,它拍打着巨大的翅膀,把风雪拍烂,把悲伤拍碎,把所有一切的耻辱拍飞,让它们通通见鬼去吧!
它飞起来了!
漫天的雪,刺骨的风,遥不可及的苍穹,那些飞在耳边的话语,像附骨之蛀一样的阴影,它们都在它的身下匍匐,铁一般的翅膀,火一样的身形头也不回的扎向那无穷无尽的雪海深渊里。
“虞烈啊,虞烈啊……”
中年领主跪在雪地里,拳头深深的陷进了雪地里,雄阔的肩头不住的颤抖,眼泪从冰冷的眼眶里滚出来,溅落在冷酷的雪花里,很快,融化。
诛邪越飞越高,那是太阳的光与影。
冷,无边的寒冷侵袭着虞烈,他感觉不到呼吸,死亡正在步步逼临,他紧紧的拽着诛邪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