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谢敏做了很多梦,似乎都比较激烈,和以往大不相同,大多数都不记得了,但有一句话她记得很清楚。
梦里白鹿出现了。
白鹿对她说的,你是我的女人,活了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这是她梦里记得的唯一一句话。
第二天醒来,她就遇到了极为难堪的事情,她母亲曹氏来了!
“你们把我的敏儿怎么样了?我现在要接她回去!”
寒山舍馆的门口,曹氏根本不愿意进去,她到现在还余怒未消,只希望接回谢敏就行,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纠结了。
一脸尴尬的谢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谢晦夫妇对面,只有陈蒲一人而已,还有不远处一个装聋作哑不做声的谢老头。
墨菡一向不愿意管白鹿的破烂事,再说她长得太美,出现在女人面前,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谢晦在曹氏身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都被曹氏凶恶的眼神所阻止。
“谢夫人,令爱已经拜在我门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恕我不能从命。”
“小孩无知,随意拜师,但并未得到我的同意,所以做不得数,敢问陈先生何德何能,有什么可以教小女呢?”
曹氏平时其实不是这样的人,如果谢晦回家和她好好说,或许对方也会同意,但现在带女儿去相亲,说好只是去看看,结果连人都不回来了。
这叫她如何能忍!她又不是个死人!
“你真的想毁掉这门亲事?可是想好了?”陈蒲语气平静的让人害怕,看不出喜怒。
曹氏的脑袋瞬间冷静下来!
把孩子接回来没问题,这属于“女主内”的范畴,但如果毁掉丈夫答应的亲事,这已经属于干涉了丈夫的权利。曹氏出自名门,从小受到各种家教,断然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曹氏深吸一口气说道:“婚事轮不到我这个妇道人家说话,昨日我家夫君说的什么就是什么,但拜师学艺的事情休要再提。我不认为一个山野之人可以教导我家敏儿。”
曹氏门第观念重,而且认为女孩学武乃是大逆不道,所以当谢晦一开口她就立刻炸毛了。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陈蒲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语气平静的念出了这首诗。
“你敢!”
这首诗没读过书的人或许听不懂,身在其中的曹氏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曹氏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瞪着陈蒲,大有对方再多说一句就会翻脸的架势。
陈蒲这首诗意味深长,暗带讥讽,王谢说的就是王导和谢安,他们家就是谢安家的,而且还是嫡系并非旁枝。
谢晦脸上也不好看,心里更是不痛快,不过他城府甚深,想的更多。
这位陈先生,刘裕惊为天人,做任何事都有深意,而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切尽在掌握!
不能把他当作是寻常的读书人看待,这个人极有可能左右刘裕将来的政策。
刘裕正在以及将来行汉献帝之事,别说是谢晦,就算在晋朝百姓里随便抓个人来问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话极为讽刺的落到了司马家自己身上。可谓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陈蒲现在念的这首诗,简直就是出口成章,其内心所酝酿的一些东西,只怕早就成型,跟曹氏是否来要回女儿毫无关系。
这其中值得深究的东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