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无了后顾之忧,又存心炫耀,自然不会慢斟慢饮,歇口气,干两杯,再歇歇,再干两杯,并且总是要在公主望着他的时候用大幅度的动作来干。一句话,他不是为了喝酒,是为了公主看他是怎么喝酒的———什么叫豪气干云?这就是!
“公主,你看!”尹惊雷又站起来,酒瓶子垂直对着嘴,晃一晃,只落下一滴,滴在嘴里。尹惊雷响亮地嘬一下嘴,将空瓶放桌上,故作文雅地轻轻放下,虽然脸全红了,却尽力不喘大气,故作轻松望着公主。
“哦,可能我落后了。”公主拿起自己的酒瓶,朝杯里倒酒。这时,尹惊雷忽然吃惊地睁大了眼:那酒瓶居然也成垂直,流出的酒只有少半杯,又被公主从容不迫地一饮而尽。
该不是见鬼了?尹惊雷一脸狐疑。他轰轰烈烈喝一个小时才干一瓶,公主不显山不露水,吃着聊着也干了一瓶,这太夸张了吧?这不科学呀……
“二王子,酒喝多了伤身,今天就先到这里,好不好?”公主语气温柔而平稳。
“不行,公主,喝一半怎么算好?“尹惊雷酒劲上来了,他大声嚷嚷侍者:“去,再拿两瓶铁山茅台!”
“我看今天还是先到这里吧。”公主再劝。
“不行,喝多了不一定伤身,喝不够却一定伤心!”酒气上涌来,尹惊雷满脸通红,朝侍者瞪眼:“拿酒去。”
侍者有些担心地朝公主望,公主略一沉吟,点点头:“那好,再拿两瓶。”
侍者又上来两瓶铁山茅台。“二王子,你拿一瓶。”公主慢条斯理说道。尹惊雷脸上的狐疑躲不过她。
尹惊雷自己开瓶,嗅一遍,狐疑尽消,惊愕更浓,声气已是勉强雄壮:“都一样,我随便。”嘴里说着,已经拿过一瓶朝杯里倒。
公主仍然是边吃边聊,慢斟慢饮不停顿。
尹惊雷仍然是干两杯,歇歇气,再干两杯。
所不同的是,公主神态始终不变,脸色也只是微微发红,反更增妩媚。尹惊雷却越歇工夫越长,越喝嘴角越抽搐。
这第二瓶喝了一个时辰。当尹惊雷终于干掉第二瓶时,不再大呼小叫讨酒喝,只是摇晃着身子看公主。公主不说什么,只是将酒瓶朝酒杯垂直起来———那瓶子早空了。
“二王子,差不多了吧,我已经有些挺不住了。”话是这么说,公主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柔和,“今天这局算打平,如何?”
没有回答。尹惊雷竭尽全力想做个笑容,但却很僵硬,结果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的眼皮耷拉下来又竭力掀上去,又耷拉下来又不甘心地掀上去。尹惊雷粗壮的身体仰靠着椅子往下滑,往下溜。他想坐起来,可心有余力不足,一挣扎滑落更快,一下子滑到了桌子底下。身后的随从吃了一惊,急忙冲上来扶,尹惊雷头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
铁山茅台入口甘甜清冽,后劲足,但对身休却没什么损害。喝醉了在床上晕睡一两天,也就过去了,起床后却精神奕奕,毫无一般的酒后颓丧感觉;所以上到国王,下到贩夫矿工,人人爱它。尹惊雷其实在第二天中午便已醒来,但却足不出户,不敢见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赌酒败给公主的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已人尽皆知,说不定还会传出许多愈加不堪版本,尹惊雷脸皮虽厚,一时也不敢出门。
只晚上家庭会餐却难躲得过去,母亲侍从已来催了几次,下次可能母亲就要自己过来了,尹惊雷想想自己也不能真的永远躲在卧室不见人,只好悻悻随母亲侍从来到餐厅。尹惊雷进入餐厅时国王,王后和太子都已安坐在各自位置上,国王和王后神态自然,对尹惊雷问候点头接受,一点看不出和以前什么不同;惊风显然可没有父母的养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