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落雨绵绵,暖风吹。
谢晓峰迎着春风,本该有一丝暖意,可这心里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冷。
他手拎着酒瓶,踉跄的走在路上。大街上的人本来就很少了,他的出现让街上的人更加的少了,每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捂着鼻子,像是看见了一条满身臭屎的咸鱼,纷纷避开。他不知该去哪里,身上的银子都已经买了酒,现在,他身无分文。
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但对他来说这五天是他一生中过的最长的一段时间。破庙里,他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他一人,他知道应该去找谁,但是真的该去找吗?
为了一个情人,他真的该杀了她吗?真的值得吗?
谢晓峰本就是个浪子,浪子应无情,无泪;但是在杨柳下他见到薛可人的刹那,他的眼睛里有泪光,浪子真的无情?无泪?
他的心很痛,痛的像针扎;他的身子很重,重的像是在脚上绑了千斤重的铁球;他的头很晕,晕的仿佛天在下,地在上,他的身子很臭,臭的就像刚从粪坑里爬出来。是的,他喝了很多很多酒,喝醉了吐,吐完了继续喝,接着再吐,再喝。喝的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就像条死狗,荡来荡去,没有目的。
酒,男人喝酒是为了豪爽,为了洒脱。但有时候也是为了忘记痛苦而做的一种逃避。因为酒可以麻痹自己,至少暂时想不起那些悲欢离合,想不起那些生离死别。
最后一口酒也被他喝完了,他来到了一条河旁,“噗通”的一声,他的脚一软从草坡上滚了下去,滚到了河边,刚好脑袋掉进了河里,他没有躲,也没有醒,而是睡着了。
破庙里篝火明灯,破庙外大雨倾盆。
她很美,有沉鱼落雁之美,让人只需瞧上一眼便可神魂颠倒。
她很乖,乖的像一只家猫。她的皮肤很白,也很滑,就像是在身上涂了一层蜜蜡,很香也很甜。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却知道她叫什么,一个令人怜惜的名字,薛可人。
雨,下的很大。
却丝毫没有浇灭他俩心中的火焰。
这一晚使她难忘,这一晚让他永远记住了她。
“轰隆”的一声雷响。忽然,篝火灭了,四周变成了黑暗,薛可人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朝着四周大声的叫喊。
恐惧,慌乱。在这个时候侵袭了他的全身。
突然,一张面目全非,狰狞的脸伴着闪电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猛的一惊!却惊讶的发现,这张脸不见了,四周又变得非常的安静,但没过一会儿,便有哭声和笑声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但越近就越刺耳,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哭还是在笑。
忽然......
谢晓峰醒了,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虽然整张脸都被浸湿了,但冷汗还是像珍珠一般从他的额头上迅速的滑落。他使劲的摇了摇头,眼前从模糊开始变得清楚,终于他看见了,在河的对岸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被黑色的布所包裹的人。
骨子里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散去,这让谢晓峰不是很站的稳,差一点就又要倒下去了。但他还是尽量的没有让自己再倒下去,他摇摇晃晃的站着,像个刚刚学走路的婴儿,接着他又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河对岸的人。
河床并不宽,两人的距离也就四十尺,但谢晓峰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面纱的斗笠。
这人是谁?
谢晓峰本能的在心里问道。不过这不重要,应该又是慕容秋荻派来的人。谢晓峰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于是慢慢地转过身去,踉跄的朝着草坡上走了过去。
“滴,咚!